心想他有所顾忌,顾忌可汗、曹恂、还是东安王?“他骗我没找到你,反而把你带到沙州,是什么勾当?”
“我在沙州附近被他抓到,用自尽吓他。”她指着颈上伤痕:“骗他想找娘的遗物。”“他被你迷了心窍?”他拨开她的长发,手指戳着伤口结痂:“你还想骗什么?”
她往后缩:“骗了没用。谁想我爹出城了,救不了我。”“我忘不了你如何骗我,可是总忍不住想象是真的。”他自嘲着,眼神阴冷:“你爹出城是我支走的。你最想求助曹恂,但他也不在。”
还好,他并不掌握她见过曹恂,她面上略惊:“你真的为我而来?”“你以为我们共度春宵,我心里就只有你?”他由冷到笑。她扭身整理书桌:“只有我岂不气死自己?”然后直白问他:“你来找史书还是图谋沙州?”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他来沙州不在可汗与大王子的计划中,他们获知的是他在征调突厥属部的兵力,而后与大王子会合。实际上,他秘密见了东安王,又收到她的行踪,便借机让东安王安排阴绍去祈福,自己到阴府将她擒获。他有更多谋划,不可因她耽搁太久:“别拖延了,你等不到救兵。”
灵遥犹豫一下,胳膊挡在身前开门。默铎拉住她横抱入怀,遮住她划破的衣服里隐现的大片肌肤。席律对此视而不见,向他汇报。
“要不要挑几件你娘的衣裙换上?”默铎吩咐完低头问她。她一口回绝:“不,被你撕烂可不好。”他点头微哂:“下次我撕得轻一点。”她既羞且气,只能缩在他怀里。
康赫藏身于阴府外,看着默铎一行从偏院翻出,看不清他怀中的她。遭默铎跟踪很丢人,他料到有同伙被默铎收买,必须揪出这个人清理掉。
灵遥被布条蒙眼,安静得仿佛睡了,她在数行路的步数与转向,判断到往何处,沙州城里留下太多她与曹恂曹怿的行迹。最后默铎把她扔到床上,下手撕烂她的衣服,在她耳边说:“乖,别乱跑。”便出门了。
尽管猜出大致位于沙州城西、权贵的别第间,但她彻底衣不遮体,怎能出去?不过,只要在沙州就有机会。门外有锁,她四下找了找,从床架纱帐中抽出细铁丝,试着撬门。一番横撬竖捅,居然撬开了。
她双手根本遮不住身体,刚向外探头,就看到默铎的人赶来:“夫人不可以。”话没说完,有人击倒他,她瞧见康赫冲她喊“快走!”但她不敢动:“我……需要衣服。”
他有点发窘,脱下外衣、拿出短剑扔给她,她抓紧套上出来。“你先走,我引开他们,晚上神算子那里见。”院外传来人声,他没空多说就向外跑。她立即越过高墙,想默铎不至在沙州闹大了,又越进隔壁府第。
跳下之后她就后悔了,想起这是东安王的别院,但愿没有人在。她小心转入内院,听见有人走来,忙躲进一旁的房间。
“午睡几刻,还是梦到曹郎。”那是元素璧的声音。“郡主放宽心养胎,曹公子肯定平安归来。”侍女嘴巴很甜:“郡主会生个大胖小子的!”曹恂出发后元素璧情绪不佳,东安王接她来散心。
灵遥心往下沉,既不巧又不是滋味。“我给郡主拿件披风。”侍女怕主人着凉,竟走向灵遥藏身之处。她无处再藏,只得在侍女进来之时,捂住她的嘴“别吵”。
元素璧不见侍女出来,也走进去,被剑尖抵住。她一眼认出面前的褴褛少年,是夫君日思夜想的女人,也令她时时不安。“阴姑娘,是你吗?”她护着肚子。
担心惊到胎气,灵遥收回短剑。看着丰润的元素璧,再瞧自己的狼狈,她心头涌起一股自卑,这种天差地别的感受,面对索静君时不会有,面对郡主却忍不住。“我无意伤害郡主、还有你的孩子。”她语气涩然,也放开侍女。
“我对阴姑娘有太多愧疚。”元素璧示意侍女不要呼叫。“我想离开沙州。”灵遥不想她误会自己投奔曹恂,如实说:“有人在抓我,容我躲一躲,我稍后便走。”“光天化日,谁敢在沙州作恶?”元素璧颇为惊讶。灵遥不答话,默铎能没有东安王的默许么?
元素璧对灵遥出逃有所耳闻,不再多问:“在父王这里很安全,阴姑娘需要的尽管说。”“烦请郡主陪我一会儿。”灵遥不大信她,提防她出去,不仅谢绝她让侍女端来食物与水,出于自尊也不肯要衣物银两。
灵遥短剑不离手,元素璧多少有惧怕,无言望着她。她究竟凭借什么迷住夫君?美丽,自己不比她少一分;性情,她远不如自己讨喜;或许是气质,即使风吹雨打,她依然澄净如清泉。那双眸子看向自己时,确是动人。
灵遥一面要看住元素璧,听着屋外动静;一面想着康赫,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相助、也不知他是否安全。
元素璧打破沉默:“一直想当面对你说,我和曹郎把你当作妹妹。”示好的同时,仍想断她念想。灵遥懂她的意思,用力翘起唇角:“谢谢郡主。”
“妹妹打算去哪里?”“找个安稳地方,隐姓埋名。”“也好,衣食我们保你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