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绮大惊,手中的蒲扇险些掉落在地。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樊粱控制着缰绳,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将军离开那日,大约四天前。”看守道。
“只是四天时间,本朝又早有治疗各类疫病的医方,怎么会忽然成这般局面。”明绮同样拧着眉头质问。
“是太守,不,”那看守咬牙,不知觉红了眼眶:“是公孙治那贼人,派自己的手下一直压着,对外只说是普通痘疹。”
“他还让人烧了几家医馆,死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城里的药材也告罄了,公主不得已才派我急召将军去商议事宜。”
说完,看守已经哽咽起来:“好在有公主、公主处置了公孙治手下那群杂种,重办医馆,幸有灵禾公主在,清波郡才不至于沦陷。”
明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公孙治竟然如此败类,丧心病狂至此。
死得那样容易,当真便宜他了!
“公主现下在何处。”她咬牙。
“公主在衙门设置了新医馆,亲自坐堂发药……”
那人的话没说完,明绮已经扔了蒲扇,抛了西瓜,握紧缰绳,低声对萧霁道:“抓紧我。”
“本将军先去城中查探情况。”
明绮扬声说完,看向樊粱:“樊将军,城中情况不明,你手下的军士先驻扎在城外。”
樊粱点头,目光坚毅:“我随将军一起进城。”
明绮不置可否,她心中担心谢卿卿,驾马扬鞭,向着城门而去。
偌大的城池,放眼望去却不见什么人烟,宽阔的街道偶有几个行人皆是行色匆匆,家家门户紧闭,处处是凄凉寥落之感。
眼下的局面明显被人控制住了,但不难想象想象,在几天前,这里定然是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嚎泣之哀。「1」
明绮想到这里,只恨不得将那尸身腐烂的公孙治拖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复鞭尸,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怪不得公孙治如此坚定的站在萧厉山那一边,原来是自己惹了烂摊子,走投无路之下才想着换个人战队,殊死一搏。
她住马停足,牙关紧要。
萧霁感受到她身躯在不住的发抖,默不作声抱紧一些,他看着满城狼藉,知道此时千言万语的安慰都是徒劳。
人命太过沉重,不是谁一两句宽慰便能让人放下。
衙门外围着求药的百姓,明绮拉着萧霁穿过人群。
这时候已经临近黄昏,衙门里的药材殆尽,围挤着求药的人群散了大半。
有人见明绮拉着萧霁向里面走,且神色匆匆,便出言道:“别去了,药分光了,新药还在调动的路上。”
“喂!你听到没有,拿药要排队,你挤过去也没用,切。”
明绮充耳不闻,她终于找到收拾桌案的谢卿卿,把人一把拉了过来。
谢卿卿看清来人是明绮,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明绮双手握着她的胳膊,见她无事,心中提起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忍不住皱着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差点吓死我知道吗?”
“让姐姐担心了,我没事。”谢卿卿微微垂头,声音清浅,语气坚定:“但为君者,忧其民,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姐姐欲助我成大位,我就理应背负着为君者的责任,就算不说这些,我作为一个享受敬仰,养尊处优的公主,为难当前挺身而出,更是我应该做的。”
明绮看着一本正经的谢卿卿,不自觉笑了下。
站在一个从属近臣的角度,她不希望君王涉身险地,希望她保重自身,但从百姓的角度,有一个愿意同甘共苦亲力亲为的上位者,是百姓之幸。
所幸有谢卿卿,清波城才能现在称得上是有条不紊的情形。
明绮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碎发:“这里太危险了,我真的很怕你出什么事情,卿卿。”
“我不会的,我不小了,会照顾好自己。”谢卿卿想要拉她的衣衫,看见自己受伤的脏污又止住。
“城里的情况如何?”明绮问。
“是尸体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引起的,从周边村子传来的,患病的人会全身起疹子,呼吸衰竭而亡,城里有近千人染病,不算已经撑不住死去的。”
“原本不难治,我们已有的药方中就有对症的,及时治疗不会危急性命,但公孙治那渣滓搜集了将近全城的药材,逃跑时又烧毁大半,这才导致那么多百姓求助无门。”谢卿卿忍不住咒骂几声。
“衙门里的药材也要用尽了,如果没有药材,会折很多人,那些衙役也有人病倒了。”谢卿卿有些难过。
“需要什么药材,我现在让人从邻郡去调。”明绮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