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郁郁,似无休期。
白袍少年立于竹屋前,神色凝重,他伸出右手展开,一团绿色荧光自心口处浮出,细细看去光雾中有一朵绿色曼陀罗,无数花瓣半开半合,紧接着一瓣花脱落本体,漂浮空中。
白袍少年额角沁出汗珠,但俊美的脸上神色未变,他双手作诀,那瓣绿色花瓣慢慢升空,随即散开化为翻滚升腾的绿雾,包围了整个竹屋,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一切包围其中。
黑衣少年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
浮生幻境,脱离尘世,称为——囚。
“如果你自愿留在樊笼之中,将会失去性命,而我将会取走你的善魄;如若你能放下一切堪破樊笼,将会打回原形重新修炼,我将会拿走你所有记忆。”
白袍少年转过头,幼娘就在身后,她身穿粉色衣裙,面容恬静,却给人一种莫名伤戚的感觉。
幼娘向着他和黑衣男子行礼致谢,继而决绝的走向绿色笼雾。
白袍少年道:“你失去了妖丹,只有三日时间。三日后我便会如约而来,取走我应得之物。”
幼娘停住脚步,回眸一笑:“好。只是……有一事想要劳烦公子帮忙。”
“何事?”
“我想,公子学识渊博,能否帮我冠姓。”
白袍少年挑眉,如此留恋人世,想要拥有和人一般的想法,对于三日后的结果,他似乎已经预见了答案。
良久,他方开口:“白。白可好?”
无人注意的黑衣少年面具下,那双黑眸中眸光闪动,只是一瞬,他随即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情绪。
“可有来处?”
少年想了想,道:“不曾。”
“好。”幼娘点头,又低声念了一遍:“白幼娘,好听。多谢。”
她一脚踏入,身后传来少年最后的提醒:
“李长泽。”
他的语气清冷而低柔,嗓音不似男子反而像女子。
樊笼织就,醉生梦死,
此不入境,更待何时。
幼娘微微一笑,心中有数,继而直接整个人隐入囚中。
白袍少年告诉她,他叫李长泽,如果三日后她放弃生命,就要在最后与囚签订契约,心甘情愿将善魄献于李长泽。
当幼娘踏入囚中,绿雾翻滚,内部所有一切纷纷变化,破碎又复原,形成了一个完美幻境。
而在幻境中,幼娘变回了十二岁的模样,单纯的模样惹人怜爱,她双手托着下巴在门口的石头上等待着。
已然忘却现实中发生过的一切,在这个幻境中,她不再是妖,而是一个平凡的孤女,与唐志远共同长大心意相投结婚生子。
只有在幻境结束时,所有的幻想都被实现,她才会知晓已经发生的一切,继而做出选择。
奇思妙想,奇诡瑰丽,为梦也。
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便深陷心魔之中。
不破不立,唯有破梦方可重生。
这便是曼陀罗绘制的囚。有大彻大悟忘却烦恼重新开始的妖,也有不愿醒来自愿放弃生命的妖。
白袍少年转身离开毫不留恋。黑衣少年回眸一眼,而后跟随其后。
三日后。
李长泽如约而来。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竹屋外已有一人等候良久。
是唐志远。
他素色麻衫,面容苍白瘦弱不堪,看到他们二人前来,谦和行礼:“二位公子,志远特地在此等候,诚谢二位救命之恩。”
李长泽视若无睹,撇向后方,绿雾稀薄,囚中已有因果。
凡人不可窥,唐志远即使站在这里,也永远不知这三日的竹林中发生了什么。
李长泽抬起手,绿雾升腾,幻化成了一团小小的圆笼,在笼中困有一缕金色的微光。
他沉吟片刻,放入袖中,对于此结果,并不意外。
唐志远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目光闪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那白衣少年开了口:“你所求,在后方。”
唐志远微微愣神,少年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他道了一句谢,回头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赶去竹屋。
他进入屋内,空荡荡的屋子里仍是保持着他们搬走凉州时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他粗略一扫房间内并没有人,心生几分失落,疑惑着少年是否曲解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出门问一句时,余光却看到了什么,使他脚步猝停,过了一会儿,他才敢转过头。
床榻上,有一抹小小的白色的团影。
唐志远心跳如鼓缓缓走了过去,果然,他没有看错,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静静地卧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他颤抖的伸出手,柔软顺滑的毛发犹如那俏丽的人儿乌黑的秀发一般,只是手掌心传来冰凉的体温刺痛了他的心。
李长泽就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