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山回来不久后气温又降了下来,北京的天空灰蒙蒙的,跟挨了别人一顿揍似的萎靡不振。学校主路的杏树早已满头金黄,落了一地厚厚的杏叶,除了青松柏衫和灌木类植物之外,其余的也都该红红该黄黄,惹得整个学校忽然变得缤纷多彩起来。那些刚上大学的师妹们惊奇感叹,到处拍照留念啥的。而我们大四学生则早就过了好奇的年龄,嫌弃掉了一地的杏叶碍事及光秃秃的梧桐树难看。时间来到十二月下旬,气温已经彻底凉透,冬季的冷风比往常刮得更猛,每天都是氤氲惨淡,想要下雪却又不下的作死样。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老二自然又穿回他那件墨绿色“龟壳”,甚至为了展示它宁愿少在寝室里玩魔兽。
随着气温的降低,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各种横幅、彩条在学校里张挂起来,老六和馨儿要参加的学校晚会的宣传海报贴满了每个学院的宣传栏或楼层显眼位置。老六和林馨儿给我们几个都弄了位置十分不错的票,晚会当天老六把自己打扮得跟童话里的王子似的,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去看。
我双眼差点儿被他那套帅气的衣服闪瞎,小心翼翼地抚摸:“六儿,这衣服挺贵吧?”
老六红着脸说:“不知道诶,别人借给我的。”
“谁这么慷慨,介绍我认识认识?”
老二看不过去,骂我:“你少他妈阴阳怪气,等会儿跟我去吃饭,吃完一块儿去看。”
“你也去?”
“废他妈话,这票你知道老六费多大劲儿才弄到吗,不去是暴殄天物。再说我今晚还有使命在身,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我说:“一起吃饭可以,我可没钱给你加菜。”
老二说:“瞧你那样儿,谁说让你加菜啦?能不能不要用那种可悲的想法玷污我们之间的纯洁友谊?”
扯了些有的没的,完了我问:“晚会几点开始?”
“七点半。”
寝室里还剩老五,老大跟小龙女上自习还没回,老三一天到晚都不见他踪影。老五刚洗了澡回来收拾停当,我说他:“又他妈不是见国家元首,犯得着沐浴更衣?一个月也没见你洗几次。”
老五背起琴盒就跑出去,到门口回头跟我和老二说:“晚上我就不去现场给老六加油了,替我转告老六,五哥打从心里支持他!Fighting!”摆出一副感动到不行的臭面孔,赶在我扔过去的拖鞋砸到他那副欠扁的脸庞之前跟条泥鳅似的溜掉。
“滚!”还亏的小老六和我那天把他那些烂歌从头听到尾,这会儿自己倒当大尾巴狼,瞎了我俩狗眼!
老二劝:“谁没个轻重缓急,由他去吧。”
我问:“老大也没说去?”
老二说:“你甭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龙女那脾气!”
老三指定是不去了的,这么看来就我和老二两人去,的确太冷清了点。
我说:“要不咱也别去得了,省得老六闹心。”
“出息!你丫不就是不敢见林馨儿吗!”老二一语戳中我要害。
“也不是不敢见,尴尬啊,见了说什么呀,你好我好大家好?”
“该说什么说什么!”老二穿上他那件“龟壳”,拉我往外走,“你一大老爷们儿畏首畏尾不怕人笑话?”
我跟条狗似的被老二牵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激情四射”。我没告诉老二,我其实怕的是赵蕾蕾。赵蕾蕾使我无比坚信这世上的确有“物物相克”这条神奇的自然法则,不仅存在,还鲜血淋漓地给了我当头棒喝,我打心底对赵蕾蕾这个物种产生一种形同天敌的畏惧感。也正如此,在老二还在找位置的空档我瞬间就知道我们们的位置,喧闹如市的礼堂里我一眼就感到了赵蕾蕾的强大杀气。赵蕾蕾和一女生手挽手亲密的说笑,估计是室友之类的,旁边一男的很热情地跟他们聊天。等看清那人,我不由得吃惊。
“我操,那不老三吗!”
我们走过去,老二跟赵蕾蕾打过招呼,自然没讨到什么好脸色,而我直接被丫忽略过去。老二迎难而上,腆着脸皮和赵蕾蕾聊,生聊。赵蕾蕾旁边那女生表情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显然没见识过老二死不要脸的“盖世神功”。老三西装革履帅气逼人,刚来的时候赵蕾蕾的朋友一副心花怒放的花痴样儿,现在换成邋遢猥琐的大叔,自然一脸不高兴。
我在老三旁边坐下:“这么重要的日子不陪你那些花花草草逛街去?”
老三说:“你别瞎说,我现在独善其身,哪有什么花花草草。”
老三问:“老五怎么没来?”
“他有事。”
“老大呢?”
我摊手,老三会意地点点头。
台上穿着十分正式的一男一女主持人开始念起俗不可耐的开场白,我听了差点想吐。若不是因为老六,估计大学四年我都不会来看这种假模假式的晚会。直到老六和林馨儿要登场时我才把注意力放在台上,全场在这个时候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