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到了西安季季却不着急继续赶路,而是找了家旅馆住下来。放下东西后季季带着我俩满西安城乱逛。我俩嘀咕好久,老六终于在我的怂恿下小心翼翼地问季季姐咱不赶路吗?季季回过头来翻个大白眼,说李大海被困在山旮沓又跑不掉你俩急个什么劲。我俩像小跟班似的跟在季季屁股后边跑,替她拿买好的东西,一直逛到夜幕降临,累成狗的我俩再也走不动,就在回民街找个店面对付晚餐。季季咬了两口面就心事重重地拨弄筷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外边热闹的街市。
我问季季,你怎么不吃。
季季说没胃口。
我说,多少吃点,不然晚上怎么捱过去。
季季索性把筷子拍桌上,不吃不吃,你烦不烦!
老六和我噤若寒蝉,赶紧吃面。鬼知道这喜怒无常的丫头什么时候把桌子掀了也不是没可能。
季季紧蹙的眉间充满罕见的踟蹰,似乎在想什么犹豫不定的事情。素来雷厉风行和目标性极强的季季从来都是坚决而果断的,现在却在摇摆不定,这的确罕见。我想起季季曾说过毕业后要去大西北继续执教,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完全想好。
老六一面埋头吃面,一面跟我低声嘀咕:“季季姐还生着气呐,从前可没见过她生那么久的气。”
我说:“那次你不是见过她一个月没理咱吗?”
“那次是咱骗她,这次咱又没骗她。”
我没法给老六解释,我自己都不晓得季丫头生哪门子气。一旁的老六忽然眼前一亮似的“哦”一声,说“我懂了”。我问你懂什么了?老六说,还是因为大姨妈吧……
我喷了一桌子的羊肉泡馍,愤怒地瞪老六,别瞎说!
季季不满地瞥我俩:“都赶紧的,吃完回去!”
西安的寒冷丝毫不比首都客气,反而我俩有点水土不服的意思,回到旅馆已经冻成两冰棍似的。洗完热水澡老六说刚才季季姐电话过来说有事找你。
我问:“啥事?”
老六说:“她没说,只说让你回个电话。”
老六洗澡的空挡,我给季季回电话。
季季说:“周一天我饿了,给我买吃去!”
“不是才吃过?”
“那是你俩!”
“这大晚上的哪有吃的?”
“楼底下不是有个小超市吗,给我买盒方便面,顺便带瓶老干妈。”
“有等我电话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去买。”
“我怕冷!”
噎得我半晌无语:就跟我不怕冷似的!
季季说:“再说这大晚上你让我一大美女形单影只地出去买东西,万一被劫了咋办?”
“谁要劫您算谁倒霉。”
“周一天,让你买个东西咋这磨磨唧唧,要换成林馨儿只怕这会儿我都吃上了。”
“你这胡说什么呢!得,我给您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等着。”
买完送季季房间门口,敲两下门:“季季!”
里头喊:“进来,门没锁!”
一开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里头热得跟三伏天似的。
“空调免费也不能这么开吧,就算不怕浪费电,你就不怕把屋子点着?”
“你管我呢!”
季季穿着短褂和超短松紧裤侧躺在床上晾大长腿。我说您倒是挺凉快,我这都快冻成狗了。她无聊地拨弄开关床头灯,让我给她泡好面,打开老干妈瓶盖儿,一样一样送到她床头柜,跟李莲英伺候慈禧似的。
“姑奶奶,这您晚餐,请慢用。”
季季盘起腿坐在床头吃,大口大口吃,想必是真饿了。她头发还冒着湿气,头发垂得挺直,和平时她蓬松得跟蒲公英一样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别说,你要留一头又长又直的头发,还真有那么一股子淑女味道。”
季季白我一眼:“骂人呐你?”
我笑过去,被丫一脚踢开。
“说正经的,老二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真要把青春奉献给伟大的支教事业?平时我们都以为他吹牛逼咧。”
“就不许人高尚一回?”
“就平时他那吊儿郎当样儿,这也忒高尚了吧,这格调,啧啧……谁信。”
“要都跟你一样才算高尚?”
“那倒不必,再说跟我一样未必高尚。我从来没说自己有多伟大,连我都没那境界,何况老二。”
季季吐口冷气,说,“亏你还自诩文人书生,也一样以貌取人。”
“人说相由心生,以貌取人有什么错。”
“要是好人坏人看面相就知道还要警察干嘛。”季季端起碗喝汤,“我看你就不像好人,贼眉鼠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什么。”
我苦笑:“我想什么了?”
季季说:“想男人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