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老三的信,我又把老五的歌听了一遍,直到半夜都睡不着。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丫挺的,我们会很快成为歌中人了。矫情了一个晚上,即便第二天大早头疼的要死,还是得跟狗似的爬起来去上班。夏泉布置下来一大堆要我处理的文案神奇地使我忘记疲惫,一埋头一抬头就到中午。放松下来的我累得半点胃口都没有,要不是于海东生拉硬拽,我也许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想踏出一步。
我当然知道于海东想问什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回迂回。想起和柳妙一起面试的有趣情景,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如今人却已经离开北京,有点物是人非的伤感。
于海东说:“听说几天前夏泉和秦印良一大早就被总编叫去办公室训话,事情已经摆上了桌面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月底就见分晓。我分析了下形势,夏泉有条不紊地走中低端市场路线,确实比较稳当,而且目前形势比较良好,月底拿下应该问题不大。相比较之下秦印良就比较冒险,富贵险中求,他本来是想培养柳妙来着,要不是柳妙……我估计这会儿都被他咬动了,早没你和夏泉什么事。有时候我挺佩服秦印良,身陷内忧外患,那么难啃的主儿都快被他咬动。秦印良这下估计真要拼了,到月底谁输谁赢真不好说。话说回头,你和夏泉能撑到现在,柳妙可帮了你小子不小忙,要不她那边拖着秦印良,我估计你俩早就歇菜。”
我说:“他秦印良不会再找别人帮忙,还能缺人不成?”
于海东压低声音:“总编大人不让啊!说是一人带一应届毕业生,公平公正,要不然你以为秦印良脑子有坑不甩掉柳妙那拖油瓶?总编还说私下里不要跟他有什么来来往往,否则自动出局。我听说柳妙是前两天才辞的职,算是帮你帮到底了,要说柳妙不是对你有意思,鬼都不信。”
我问:“这些道道你都怎么知道的?”我对于海东说的那些都毫不知情。
于海东说:“跟老胡瞎聊的呗!”他顿了顿,终于问,“柳妙这几天没跟你联系,她去哪儿了你知道不?”
我摇头。
于海东瞪大眼:“人都帮你到这地步,怎么会不交代一声就走?”
“柳妙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歹同事过,关心关心。”
“人在的时候你不关心?”我故意责难于海东,又说,“柳妙确实没跟我说去哪儿,可能是没什么去处吧,也可能还在学校,要不劳烦您自己打个电话问问她?”
“打不通,这才问你呢嘛!”
我着实不愿意把柳妙离开北京的是告诉他,他要知道了估计得郁闷好一阵子,还是让时间慢慢消磨吧。我这人就他妈矫情,见不得于海东垂头丧气。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善意的谎言了吧,我真他娘的高尚啊!
下午我跟夏泉以及上次那个营销部苏经理又跑去那家公司,主要去谈关于即将上市的新款主打车型的定位。一帮人聊了一下午,又去看车,晚上那位营销部经理在酒店里组局,尽是相互吹捧的废话。夏泉喝了不少酒,我他妈跟个孙子似的跟一边陪酒、替酒。我全程陪着笑,觉得自己虚伪极了,每一个人都充满虚情假意。那营销部苏经理跟主机厂广告部经理热情攀谈,面红耳赤地差点搂在一起,拉上我和夏泉,夸我俩文章写得好。
夏泉说,哪里哪里,是我这个小师弟有才华。
苏经理激动地说:“这位小兄弟的文采那是相当好,我看过他写的一篇什么《关于父亲的一切》,哎哟嘿,感动得我泪流满面,以后肯定能当个作家什么的。上次贵公司那款车的文章就是这位小兄弟写的,写的真他妈好!反响很强烈,这一次肯定也会更好。那谁,敬梁经理一杯——不,三杯!”
我不由得看了眼夏泉。
夏泉说;“难得苏经理和梁经理赏识,应该的。”
后边又跟另外几个也喝了个七晕八素,头晕乎乎的。我去上厕所遇到朱明洋,朱明洋问我有没有吃解酒药,又颇为无奈地拍我肩膀:“兄弟,这种场合你要尽早习惯,要在这种地方混下去,你得活得让自己像个人渣。”
我都不记得宴席是如何结束,又开了间K歌房,叫了一群陪唱“公主”,跟傻逼似的乱唱乱跳。我也被拉一起瞎起哄,一群人拉拉扯扯下了楼各自散去。我独自站在马路边上,暖暖的夏风吹得我浑身燥热,眼前红红绿绿的夜景有些模糊。忽然想起老二说的话,觉得自己真他妈庸俗,抬起手就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操你妈的!
我忽然觉得浑身没劲,坐在马路崖上,头埋在胳膊里抬不起来。我他妈哭了还怎么着?眼睛酸酸的。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响铃,是季季打来。我忽然觉得心头暖洋洋的,跟寒冷的夜里在一团火边烤着一样,对,就跟在大西北围在火炉边一样,暖洋洋的。眼前的霓虹灯又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季季……”
“你还没下班?”
“季季,我觉得我就一大傻逼!”
“我靠!”季季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