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不惜道:“有枭蛟发狂,兰久姑娘帮他压制邪气已俞半月,就要撑不住了。”他抬起头,脸上一片煞白,“若她当年赠将军的蛟鳞还在,还请将军施以援手!”
卫镰握了握拳。他当年斩蛟时,被一股怨念极强的邪气缠住,无法脱身,却见怀中蓝光乍起,灵蛇吐信似地在空中一扫,没让那邪气侵害他一分一毫。卫镰十分纳罕,发现鳞片的光泽比之前暗淡了几分。
他始知兰久赠的不是普通灵宝,而是耗费了她大量灵力才结成的、能用以“疗毒和净化”的东西,每使用一次都会失去一些光泽,直至灵力耗尽。
那些不愿意离去的回忆,又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虎目倏忽一闭,再睁开时,眸光精烁如炬:“她人现在何处?”
“在下此次来请将军帮忙,是瞒着兰久姑娘的。”元不惜顿了顿,语气迟疑,“她曾说,‘相见何如不见时。’”
夜风刮过,破烂的窗户纸哗哗一响,屋里那点阑珊的灯火,使沉闷空气变得更加安静。
卫镰深眉紧锁,许久之后,方解下一个锦囊,向他一抛。
元不惜接住,倒出鳞片,包入一方帕子,随后将锦囊奉还:“此物……将军留作纪念吧。”
卫镰一甩衣袖:“不必。”
元不惜看了他一眼,小心地将锦囊收好:“如此,在下便将此物一并带给兰久。”
卫镰没有说话,侧过身子,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小屋,眸色深沉。
等元不惜离开了一定的距离,卫镰才出现在同一扇门外,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一直跟到城门处,又一个人急匆匆地迎面跑来,元不惜将包着鳞片的帕子交给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向城外走去,而元不惜在此处转身,与之分道扬镳。
卫镰隐遁在暗处,目光却牢牢锁着那接过鳞片的人。在确认元不惜看不到他之后,忙追了出去。
秦霜城主沈瀚满面怒容,居高临下看着孙二和鲁富,宴会的兴致已经散了个干净。“安长老死了?”
二人战战兢兢道:“是,小人奉命去寻毫光将军,在城主府东门外舍香里发现了安长老的……遗体。”
魏阳来上前一步:“属下查看过,那附近有几间曾被查抄的废宅,平日就十分幽静。周围居民亦早已歇下,未曾注意到可疑的响动,可见长老并未在舍香里与人激烈争斗。”
这时,仵作托着一个锦囊匆匆上殿:“城主大人,属下发现此物被安长老拽在手中。”
沈瀚瞳孔一缩:“呈上来!”
锦囊是用上好的锻料缝成的,花纹并不复杂,却给人大气端严的感觉。沈瀚将绑带一松,一块蓝色的薄片“当啷”一声掉在案上。
“这是何物?”他沉声问道。
术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儿,有人十分不确定地道:“仿佛是枭蛟鳞?”
“别混说!”另一人连忙朝他摆摆手,暗使眼色。
沈瀚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回……回城主大人,”最先出声的人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属下在悦来客栈看过,那些戏子们手里的枭蛟鳞,与这个十分的……相似。”
说到此处,那人骤然一怔,错愕地盯着沈瀚的靴子,似乎忘了要做什么。
沈瀚目光似剑,满屋子山雨欲来的气氛。
“毫光将军今日与一女子出了东门?”
那声音漫漫的,仿佛自天边而来。一地的术师含胸低头,生怕在这时候入了城主的法眼。
孙二鲁富摊在地上,浑身发颤。
“城主,毫光将军绝无可能做这样的事!”还是魏阳来声若洪钟,打破了一室寂静,“请城主给属下几天时间,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你如何这么肯定?”沈瀚问。
“先有戏子在城中胡言,后有所谓的枭蛟鳞留在死者手中,怕是有人处心积虑地想嫁祸给卫将军吧!而且,”魏阳来抬起头,丝毫不避讳他的眼神,一字一句,笃定地道,“属下相信卫将军的为人!”
“好!”沈瀚道,“便与你六天的时间,六天之内,本城主要看到决定性的证据。”
同一时间,花原秀心情颇好地与紫凝下棋,“兰久姑娘肯透露这么些陈年旧事,真是意外之喜。卫镰的威望很大,这样做虽不能对他造成太多打击,却能在沈瀚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功高盖主、蓄意欺瞒,都是不为上位者所容的。当然,这些都只是小菜,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让魏阳来得到沈瀚的信任,把一颗有毒的糖果放在渐受掣肘的卫镰嘴边。
花原秀咧开嘴,一种油然而生的兴奋之情让他心头直痒,譬如在看一场只有他知道结局的戏,特别想尝尝剧透的快感,但为使卫镰见识见识那一波三折、出人意表的情节,才生生地将这份热情憋住了。
啪!清脆的落子声响,紫凝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