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
无澜策马狂奔,一算日子,发现自己找到人之前,关苍寄当早已进入灵曲城内。他不自觉地把缰绳握得死紧,又是一鞭抽在马屁股上。
道路两旁幽深的树影望不到边,月光洒漏下来,如同银纱覆在蜿蜒小路上。
这条小路虽然不及大道平整宽阔,却也常有人往来,并不很崎岖。
茫茫夜色中,他腰间的血玉却像着了魔咒似地散发出缕缕幽光,随着马背的起伏一路跳跃。
约摸一周的路程,他节约了整整三天,甫一下马就发起了黑眼晕。无澜忍下骨头都要散架的痛苦,表情如鹰隼一般带着冷冽的气势,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城主府。
两重大门前,守卫形同虚设,只有一名侍者端着铜盆出来,抬起眼皮睇了他一下,朝门里努努嘴。
无澜道声多谢,一入庭园就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景。四叶树的盆栽塞满各个角落,四片叶子刚好沿东西南北四向生长,每片都一样长一样宽,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他满脸惊愕不已的模样。
一炷香以后,眼前盘踞着一条如羊肠般幽深曲折的回廊,无澜头都大了,有种会迷路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举目无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绕过去,虽然有可能要绕很远。
可他着实低估了这座府邸。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雨水还是一样的雨水,然而依靠经验分辨方向的他,感觉被马背颠得七荤八素的骨头已经于缓和的步行中得到了休整,又因为走得太远而开始了新一轮的酸痛。
这位城主的心态真让人一言难尽,如果每次出门都要绕这么大一圈,也太不嫌麻烦了。
无澜按了按额头,忽然间目光直直地射向前方。
有两个人盘膝坐在长廊里,如鹤翼般的红顶为他们撑出一片阴凉。对,还是那条长廊,只是展现给他的角度不一样。
一名玄裳青年和一个眼神犀利的男人对面而坐,相互凝视,其实是被对方的咒术逼得不能动弹。
除了那两个坐着的,廊下还站着一名红袍少年,男人正对他说起:“这并非普通的园子,而是镜像天转阵。”
当下无澜也顾不得冒昧,上前几步:“可否请教破解之法?”
大意了,灵曲逍遥门精通阵法,在镜像天转阵里,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会不自觉的转到其他地方去。
那男人淡淡地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要借你之手,把我送出去。”说完,他看了一眼与自己对峙的玄裳青年,眼神中暗藏锐利之色,像刀子一般。
无澜心下了然,单看二人被汗水淋透的衣裳,就知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无论是谁稍有疏漏,就会被另一人全面压制。无澜拱手道:“在下自当遵命。”
玄裳青年听他如此回答,淡定地望向身边的小红袍:“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红袍道:“在下花无垠。”
有那么一瞬间,无澜觉得玄裳青年眼中的笑意似熙春的鲜花朵朵盛开:“坐我对面的乃是大名鼎鼎的毫光将军,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话音未落,卫镰扔了个禁言咒在他身上,禁止某个话题向不可控的方向继续下去。青年无所谓地笑笑:“你不想我说的内容,我不说便罢了。”手一抬,还他一个破军诀。
卫镰一动不动,稳如泰岳,浑身散发着冷硬的气场。插在土中的长枪却是猛地一震,如同心脏怦然跳动,紧接着飞出一道耀眼的光亮,扫在破军诀上。
一时间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卫镰提示无澜:“眉心!”
无澜掐着一点虹光,飞快地向玄衣青年的眉心点去,触到他光洁的额头时,却感觉到一股不算霸道却很坚决的阻力。指尖的虹光像一缕血丝,慢慢晕散在花落成衣咒的金池之中。
“拔剑!”卫镰喝了一声,开始念平岚一剑的奥义口诀。
无澜浑身一震,灵力仿佛被他的口诀拨动,在体内潺潺运转,如江潮起伏。剑锋出鞘,四叶树在风压中簇簇发抖,断枝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清脆响亮。他感到充沛的灵气环绕,手中之剑像被战魂附体一般雀跃地战栗,想要挣脱桎梏,前去厮杀一番。
花无垠将剑握得死紧,又稍稍放松了些。玄裳青年道:“不要担心,你打得过他。”一面腾出一只手来,将孤仙步云剑的其中三招比划给他看,手指擦过地面,划痕入石三分。
花无垠看了看仍在胶着的两人,有些无奈:“比起赢这一场,我更倾向于把卫将军困住,而自己跑出去。”
玄裳青年哈哈一笑:“好样儿的,理当这么办。”
花无垠不再多言,剑锋铁划银勾,脚下却自然而然地配上他平日练过千遍的步法,居然有种难以言表的和谐感。好像这孤仙步云剑就是依着乱花步而生的。
强强对攻,砰然相撞,接下来无澜的剑风依然迅猛刚劲,而花无垠开始自由发挥,以虚打实,三板斧也打出了腰杆子很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