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毒辣,邻里小道隐没一高一低两个人的身影。
傅从鹤跟着段茉茉七拐八弯了好长一段时间来到一处破旧的宅屋。
段茉茉指着暗红色木门道,“二丫姐姐说有人喊她进这个屋子,然后姐姐让我先回家等她回来。可是我等了她很久,娘亲做好午饭时,姐姐还没有回家。”
傅从鹤观察着宅屋,抬手摸了一下木门,黑乎乎的灰尘覆在他白净的指尖。
半点红唇无人尝,三拳打死少年郎。
林知夏胆子真够大的,竟敢一个人独闯鬼屋。
傅从鹤问道,“这座宅子以前都有什么人住过?”
段茉茉摇摇头,“不知道。我只听哥哥讲过,这里之前住着一户富有人家,娶了村里最漂亮的新娘子。新娘子进门后的第二天早上用一根粗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她努力地回想着哥哥说过的话,不确定地开口,“新娘子好像是叫孟絮影。”
孟絮影。
傅从鹤很快地记住这个名字。
大婚第二日新娘不明不白地死了至今都没有个说法,这家人匆匆忙忙搬走,荒废的宅子成了鬼宅,是真的闹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须得仔细探究。
这件事古怪诡异,他不能让段茉茉牵涉其中。
“你先回去,我进去找你……二丫姐姐。”
段茉茉心中担忧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大牛哥哥,你要小心。”
“嗯。”傅从鹤轻微颔首,默默地嫌弃林知夏编的化名:大牛、二丫,真不知道她平日里读的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段茉茉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傅从鹤集中精力推开木门,门因为年久失修吱呀吱呀地响着裂开一道缝隙。
傅从鹤的目光透过缝隙望见里面的情景,杂草横生已有小腿高,枯树残枝,蛛网结了一大圈悬在腐朽的房柱上。
他抬脚往里走。
“郎君,你来了。”
院子里兀地响起女子空灵的声音,傅从鹤长眉微微皱起,他停下步子,嗓音一向淡漠,“先前进来的人呢?”
女子笑了几声,声音凄凉悲哀,她疯疯癫癫地回答道,“她在绣嫁衣呢,她要成亲了,她快要死了。这位郎君,你要去找她吗?”
“引路。”傅从鹤未做停顿直接了当。
少顷,女子的声音起了变化,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欣喜激动,“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再之后陡然变得阴冷森寒,“郎君,你可得活着将人带出来。”
傅从鹤没有回应她,面前出现一缕青色火焰没入他的眉心,他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很久以后,他听到女子娇气含羞的嗓音,一声声地回荡在他耳边。
“舟哥哥。”
傅从鹤睁开眼睛。
油灯晃着微弱的光,女子脸色红艳,眸中羞怯而热烈充满矛盾。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红唇一张一合间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散发在空气中。
“舟哥哥,我心悦你。”
女子真挚纯洁直白的情意,放做以前,傅从鹤定会心中毫无波澜淡然拒绝。
眼前的女子,她的脸与林知夏一模一样,可眸中热烈的神情让他觉得陌生。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傅从鹤的一颗心不知何时化开层层冰封跳的越来越快。
“舟哥哥?”
她微微歪头喊他。
傅从鹤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瞥向一边,手指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最后,他选择避开她的询问。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
林知夏脸上显而易见地闪过一丝失望。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她直接被这个与傅从鹤长得一样的男人冷情拒绝,这次又被他一句话轻易避开。
林知夏深感挫败,上前几步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从鹤跟在她后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这个毅然决然离开的瘦小背影,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心中犹疑:她到底是不是林知夏?
待到一间瓦屋前,林知夏停下脚步,温婉一笑软着声音道,“舟哥哥,你到家了。”
傅从鹤瞧了一眼屋子,压下心中想要询问她是不是林知夏的想法,这女子一直唤他“舟哥哥”,他觉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嗯,多谢。”
一如既往地冷漠让林知夏心中升起短暂的怪异感,怎么总觉得与上次的经历有些不一样。
这男人怎么突然跟真的傅从鹤一样变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了?
傅从鹤推开门走进屋子,林知夏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转身提灯离开。
屋里亮着光,傅从鹤跨入门槛,头发乌黑掺着几缕白丝的妇人满脸欢喜地将他拉到桌前坐下,她把粥推到傅从鹤面前道,“回舟,快吃饭。”
傅从鹤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