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将其送到府衙。 可府衙没去,却将知府和太子少傅请到家里来了。见方海那样子,也像是闯了什么祸事,二房三房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方海掌家许久,此前方府没落不说,后来有姚轩帮衬着,方家蒸蒸日上也就罢了。如今姚轩也走了有些日子了,方海的无能便又逐渐显露了出来。因而二房三房积压许久的不服气,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宋霄掏了掏耳朵,朝着厅外不耐烦地喊道:“吵什么!肃静!” 杂音霎时消失不见,只闻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沈寒山这才放下茶盏,开了口:“本少傅奉太子之命来遥州巡查,竟正巧撞上了这桩命案。如此,本少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在此协同宋知府将此案办了才好。” 宋霄连连称是,大耳肥头点得比谁都快。 一切落定,便轮到宋霄问话:“方海,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方海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只有一桩事。 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卞宁宁要在府外跟他耗那么些时间,让他将人证物证都列了出来,就是要让他没有后悔的余地。偏偏他脑子不清醒,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又看了眼卞宁宁。难道这女子会什么妖法不成,竟能算准知府和太子少傅朝着他这儿来? 可事到如今,他除了硬着头皮往下说,还能有何办法? 只盼着这堂审不过是走个过场。好歹他如今在遥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有人证物证,如何会让两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拾了。 他提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的妹妹,方秋卉,两日前去世了。起初我以为只是病重而亡,可谁知今早有下人来报,说我妹妹的死有蹊跷。我这才去查了一番,竟发现当真有猫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而凶手,就是她!” 他指向坐在一旁的玉锁,言辞恳切,连手都在抖。 面对他的控诉,玉锁已经麻木了。 她没有再否认,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冷漠地只看着方海不言不语。 方海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有大官在此,不敢说话了,抑或是他的恐吓见了效。他便更加自信了,挺直背脊,愤恨地还击玉锁的目光。 他又义愤填膺地将金瓶和郑掌柜的证词说了一遍,横眉怒目,唾沫横飞,将自己都骗了进去。 宋霄听完,便也稍稍安心了些,只觉人证物证确凿,方海应当是没说谎。而凶手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破落户,随意处决了就是,牵扯得越少越好。 于是他传唤了金瓶和郑掌柜,金瓶和郑掌柜又将戏演了全套,印证了方海所言。 而后屋外又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将所谓的从玉锁屋子里搜出来的装毒药的药瓶送了进来。 宋霄将那药瓶拿在手里端详半天,清了清嗓子,朝着玉锁呵斥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玉锁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口,说了句:“我认罪。” 卞宁宁握着椅把的手颤了一下,下意识说了句:“什么?” 玉锁转过头来,眼眶里的泪打着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片刻后,她笑着低了头,泪珠掉落在地,砸出点点灰墨色。 “我认罪。” 短短三字,却好似用尽了玉锁全身的气力,颓然地跪坐到了地上,仿佛被劲风打落的麦子,渺小而凄凉。 卞宁宁拧紧了眉头,立马朝着沈寒山摇头:“玉锁是被逼的!” “谁逼她了?是我拿刀架她脖了上了还是严刑拷打她了?” 方海立马反驳道,恨了卞宁宁一眼,而后便在堂中跪了下去,继续说道:“沈少傅、宋知府明察,凶手分明就是见挣扎无望,这才认了罪,可没人强迫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掩饰不住话里的欣喜之意。 而宋霄根本不想听他废话,转过身子对着沈寒山恭敬地说道:“沈少傅,既然凶手已认罪,您看……” 沈寒山目光一直凝在堂下,手指在膝头轻叩着,并未答话。 宋霄一时摸不准沈寒山在想些什么,于是他沉默了一瞬,大着胆子说道:“既然凶手已认罪,便将其先押入大牢审问画押,择日处决便是。” “宋知府审案竟然这般草率,实在令人惊叹。” 宋霄听沈寒山冷淡如霜的声音传来,身了都抖了一瞬。 他察觉到沈寒山就是故意的。他分明就询问了他的意思,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要在此时当众质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