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胡男人听完,已是满头冷汗,仿佛已经瞧见了自己的死期一般。也许他们说得是假的,可他不敢赌。 如今想来那人也实在奇怪,拿着银两不当钱,在赌桌上乱来一气,仿佛就为了散财一般。 心中疑虑越来越重,男人不敢再耽搁。 “去,去带人来!”他站起身,朝着打手一挥手,那打手就忙不迭跑了出去。 卞宁宁看了眼沈寒山,悄声说道:“沈少傅果然聪慧。” 沈寒山这番话也让她明白了过来。陶靖带着丹荔不来找他们,却要来这赌坊欠下高额赌债,甚至明知他们巴不得杀了他,还指望他们赎他,实在怪异。 但若是陶靖在被人追杀,这一切便合理了。而且追杀他的人,当是比他们还要可怖之人,所以索性不惜向他们求助。 “进去!” 打手推搡着陶靖和丹荔,走了进来。 陶靖脚下一个不稳,狠摔在地,连带着与他捆在一处的丹荔也跪倒在地。 “丹荔!”卞宁宁赶忙上前解开她手上的绳索,将她扶了起来,“没事吧?” 她眼里已氲着泪,绕着丹荔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见她面色苍白,似消瘦了些,手上脖子上也尽是伤痕,心里悲痛不已。 丹荔有些没精神,缓了缓,撩开额前的碎发,见是卞宁宁,这才咧着干裂的嘴唇笑了。 “你来了……” “别怕,我们来救你了!”卞宁宁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人也见了,赶紧交钱滚出去!”八字胡男人双手撑在桌案上,怒容满面。 沈寒山看了眼摔到地上狼狈不堪的陶靖,却是上前踹了一脚:“人,我就不带走了,随你们处置。” “不……不行!钱留下,人带走!”八字胡男人狠狠拍了下桌案,笔架上的狼毫晃了晃,散落一地。 打手抽出大刀,杀神般挡住了三人去路。 “沈寒山……不不不,少傅大人,带我走,带我走!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陶靖爬到沈寒山脚边,乞求般扒拉着他的衣摆,不带他走誓不罢休的模样。 沈寒山垂眼,居高临下看去:“本少傅凭何要救你?” 陶靖滚滚干涩的喉咙,却是笑了:“沈少傅就不想要我手中的账册吗?” 从天茴镇逃出来以后,他查了卞宁宁的行踪,知她要去遥州,便一路跟了过来。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沈寒山与他同乃太师门下,为何要与他作对?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 沈寒山早已倒戈,意在扳倒郝盛远 卞宁宁也忆起此前在天茴镇时,沈寒山同她说过,陶靖手里有一本账册,记载了郝盛远培植暗娼、以此与朝中官员勾结来往的交易详细。 卞宁宁冷笑道:“郝盛远是什么人?怎会把账册这种东西交给你这般蠢材?” “你!”陶靖愤恨地指向卞宁宁,却突然将她认出来了。 “青竹姑娘穿着男装,竟也这般好颜色。” 他摸摸下巴,不合时宜、毫不避讳地露出一脸色相,令人作呕。 “你以为我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就一点儿用没有?哼,老子手里的,可是盖了太师印的账册!我若死了,你们就永远别想拿到账册!”陶靖阴狠笑笑,仿佛陷入绝境的恶狼。 卞宁宁审视着他,看样子不似作假。 八字胡男人却沉不住气了,面前几人说的话他听不明白,却听跪在地上的男人唤着少傅大人,又说了什么太师。 他看向沈寒山,见他眉峰微蹙,眼神凌厉,这身姿气度确不像平民百姓。 他放在桌上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只能藏到身后,计较着该如何是好。 可他还未想明白,沈寒山却是从袖中掏出了五百两银票,拍至案上:“人,我带走了。” 八字胡男人如蒙大赦般大喘一口气,连连称好。 沈寒山没解开陶靖身上的绳索,只牵着他,仿佛牵着家犬一般朝外走去。 丹荔靠在卞宁宁身上,也跟着离开了。 待出了赌坊,温仪和白匀立马上前接应,回了客栈。 安置好丹荔,留白匀温仪照看她,卞宁宁这才去寻沈寒山和陶靖。 为了看住陶靖,沈寒山将其放置在了自己屋中,一身麻绳,捆在床沿边上。 陶靖看向卞宁宁,又看了眼沈寒山,啐了一口:“没想到当朝太子少傅还是个痴情种,整日跟个女人搅合在一处。” “少废话,说吧,你要如何?”卞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