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啊,这样的荒年,朝廷也不知道救济救济!”
“嘭”一声合上了大门。
乌长离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回头继续往前走,可是再走就没有店铺了。
她往左转,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老人家拄着拐杖坐在石阶上,木讷地看着她。
这时出现了一家棺材铺,里面站着几个人,正抹着眼泪跟老板交谈。
“可怜我那小六,前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唉呀呀!呜呜呜……”
“陈大嫂,莫伤心,莫伤心,现在生活这样苦,孩子去了也是一好事,眼下最要紧的是置办一副好棺材,别让孩子在地底下接着受苦!”老板假意地抹眼泪,神情十分哀戚,倒像是他失了孩子。
“呜呜呜……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孩儿!”这位大嫂哭得不能自已,身旁的丈夫也只能是跟着掉眼泪。
乌长离看着那位母亲想起来自己的娘亲。
娘亲,娘亲真的走了么?
她又开始不住地流眼泪,蹲在地上默默哭泣。
“我说老陈啊,棺材还买不买了?别光顾着哭啊!”老板大约是耐不住了,拉老陈走到一边问道。
老陈用袖子擦了擦泪,“唉,唉,买吧,买吧,小六也好去那边过!”他越说越伤心,竟也呜呜地哭起来。
“这才对嘛,把孩子安顿好,你两口子还得继续活下去不是?”老板拍拍老陈的肩膀说道。
乌长离哭得累了,起身爬上台阶,正遇上老板安排小厮抬棺材出去,她赶忙让开。
“老板……你这里还要不要帮手?我都可以做,都可以学的,求你给一口饭吃……”乌长离重复着方才说过好几回的话。
老板皱着眉头推开她:“我哪有地方养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去去,别处去!”
一旁的小厮瞧了瞧她,小眼睛转了几转,凑到老板耳畔说了几句话。
老板闻言惊喜地看他:“你小子!有点头脑啊!”
乌长离看着老板脸色变得慈善起来,他低头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爹爹和娘亲呢?”
乌长离闻言又忍不住落泪,但还是强忍着哭腔应道:“我爹娘都不在了,求老板收我做学徒吧,我会很认真学的,一定不给您添麻烦……”
“哎呦,这小可怜见的,别哭,别哭啊,”老板仁善地扶起她,“我那婆娘正怀着,家里没人洗衣服,要不你给我婆娘洗衣服?”
乌长离如逢甘霖,立时跪下来磕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板和小厮对视一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老板对小厮道:“你带她过去吧。”
小厮乐得弓腰说是,拉着乌长离便往外走。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荒废的旧屋,推门时门板都快掉下来了。
小厮对乌长离说:“老板家里没多余屋子,先安排你在这住下,明天再来喊你过去做事。”
乌长离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老板,能不能给我一点饭吃……”
小厮笑了一声,“小姑娘可真会说笑,还没干活呢,老板哪能给您送饭呀?这饭也是花钱买的啊,尤其这荒年里,大家都不好过!”
乌长离舔了舔干裂的嘴皮,低头应声说是。
小厮挥挥手:“行了,你在这待着吧,别乱跑啊。”
“是。”乌长离应了一声,等小厮离开后,才颤颤地回头看着破旧的屋子,不觉又流起泪来。
第二日早上,门板被人推开了,小厮骂骂嚷嚷地走进屋子,发现窝在墙角的乌长离,才笑出声来:“原来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跑了!”
乌长离立刻站起来,跑到他跟前:“我现在就可以去干活!”
她实在饿得发慌,干活才有饭吃,才能活下去。
小厮捏捏下巴,露出满口黄牙,嘻嘻地笑道:“好,好,现在就去干活!”
乌长离感激地点点头,跟着他出去。
可是这个方向似乎同昨日不大一样,倒像是往城外走。
“大爷,我们这是去铺子里吗?”乌长离不放心地问道。
小厮笑道:“这是去老爷家里呢,他们家在城外,很快就到了,跟着我走就是!”
乌长离将信将疑,从前在学宫时,她确实见过一些住在郊外的学士,据说叫隐士,都是不慕名利的高人。
这个老板大约也是如此吧。
她自我安慰。
不多时,出现了一群人,老板也在其中。
“哟,来了!”老板拍拍手,欢喜地说道。
老陈和陈大嫂一齐看向乌长离,细细地打量她的形貌。
“确实不错,身量和容貌和我家小六正合适,正合适。”陈大嫂眼睛还肿着,颤巍巍地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乌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