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低下头,有些害羞地笑笑,而后才小声道:“吾幼时,曾见一游侠。”
“游侠?”魏姬眼中带笑,“自由不羁的侠士,确有其魅力。汝见之难忘,当是情理之中。”
“夫人真是没趣,专会寻婢子开心!”苍苍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眼底浮起娇羞,脚一跺,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楚媞依旧歪靠着,姿态慵懒随意。她看了眼魏姬,心绪万千。魏姬平日待人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然而对身边人却甚是和气。也正因为如此,楚媞险些忘了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
“阿媞,”魏姬唤她,眼角弯起一抹笑,“汝常令吾惊喜。”
她的笑容澄净,楚媞反而生起了几分愧疚,“若是,我是说若是,太医无策,然汝知如何救之,汝当如何抉择?”
“吾所憎者,非独一人也。倘汝为之,吾定助汝。”
楚媞心下有些感动,却只是沉吟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魏姬已经起身回了内室,独留楚媞一人倚窗而坐。
她心里此刻正百转千回……
她一直清醒地与这个世界保持着距离,纵使是亲如旧友的魏姬,在她眼中也是萍水相逢的异世人。
战国时代,就像是一个不知尽头的密室。她遇上的所有人,都只是密室中的NPC。
只有如此想,她才能有希望地活下去。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生存竞赛。她的来路不明,魏姬并未计较。可在旁人眼中,这是随时可以用来杀死她的武器。
楚媞抬头望月,心中有了决定。
翌日晨起,便听到换班的禁卫们的脚步声。在庭院中静坐了许久,小院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身着皮甲的男子。
苍苍一瞧,唤了声“阿牛哥”,忙上前接过食盒。
阿牛黑黑的脸上顿时泛起两片浓浓的红晕,他赧然地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楚媞忍不住先开口问道:“阿牛,君上可安好?”
阿牛这才收了神,答道:“君上已经醒了。”
楚媞当即佯装喜悦,双手合十连连拜天,“真是上天保佑!君上一切安好!”她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如此,料想吕相邦亦可安心。对了,阿牛哥,汝可曾见过吕相邦?吾闻其名久矣,却不曾亲眼得见,属实是遗憾!”
阿牛热心地道:“吾昨日见过吕相邦,相邦乃大智之人,年已五十,其貌虽瘦,但精神甚好!”
“多谢!”楚媞脸上笑得诚恳。
阿牛进来的借口,是替宫人送早饭。他自然不能久待,免得引人怀疑。
魏姬抬起眸子看向楚媞,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果如汝言!汝既决矣,不妨大胆而行罢!”
楚媞只是微笑着说了“好”。
苍苍着急地问,“夫人,阿姊,这是什么哑谜?”
楚媞避重就轻地解释道:“阿牛说君上醒了,君上可能真的醒了。然而,既然吕不韦都进宫了……”
“阿姊!”苍苍打断她的话,又叹气又摇头。
楚媞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对不起,顺口了!吕相邦,吕相邦都入宫了,那么事情就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如此说来,若是太医果真无策,阿姊真的有法子救君上?”
“我不会医术,自然无法治病救人。但是,或许我能寻到法子,只是……”
楚媞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苍苍立即追问道,“君上,到底是因何疾而不醒?还有,阿姊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只咬人的虫子,极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而传闻中的‘怪物’,或许就是草鬼婆。只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据说,巫蛊之术,只传女不传男。就算那个草鬼婆生得可怖,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呀!秦王也不像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为何会说那女子是个怪物?”
苍苍听她说了半晌,听得云里雾里,小声问了一句,“草鬼婆?这是何人?”
魏姬解释道:“阿媞所说的,即是楚巫。”
“楚巫?!天呐!”
发出这声惊叹的,是楚媞。
苍苍歪头看看比她还惊讶的楚媞,微微疑惑问道,“阿姊,汝不知?”
楚媞用手抓抓头发,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草鬼婆”这个名词,是她从悬疑小说中看到的。
难怪昨日秦王政问她是不是楚人!
她大概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然而她险些并没有意识到。
魏姬目光看向楚媞,“传闻说,楚巫下的蛊,唯下蛊之人能解。”
楚媞点点头,“我所听说的,也是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如此,阿姊你是如何知道这解蛊之法的?”苍苍如此说着,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惊恐。
楚媞突然笑出声来,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