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照片,幸好拍照角度刁钻,除去衣服比较清晰,侧脸拍得模模糊糊,应该走在路上也认不出来她的程度。
帖子底下已经有了一些留言,除了置顶的“人在面前你不捞,跑来这里大海捞针”的留言以外,还有一些夸“照片里的小姐姐气质好好”,“留帖追后续支持楼主”之类的。
年夏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下,把外套的拉链又向上提了几厘米,生怕被路人认出来。
这年头,怎么湖边发呆喂个鱼都能被拍下来发网上?
她们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等到课间文伊石再上论坛,这个帖子已经挂上了论坛的热帖。
帖子一开始只是普通的表白捞人,直到有人匿名爆料这是美院的学生,帖子的言论走向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
有个匿名的用户紧随其后发了一句:“原来是美院的,难怪穿成这样”。
有人跟帖:“我说怎么穿得像擦边女,原来是美院的学生,那没事了。”
年夏侧过身去问系黎昕:“我这身裙子擦边?”
系黎昕头都不扬:“爱穿什么穿什么,管他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天冷了,适当加点衣物。”
文伊石又继续往下翻,却看到满屏的“滚出Z大!”
在不用见光也能自由发表言论的互联网上,无数戴着面具的人,在评论区里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和偏见。
“美院的学生就是低人一等。”
“美院凭什么和其他学院平起平坐?!”
“美院滚出Z大!”
“美院滚出Z大!”
文伊石手忙脚乱地合上笔电,脸气得鼓鼓地。“这些人,都裹小脑了吧?”
反倒是年夏先为她平复心情:“没事,你舍友我心理强大得很,早就习惯了。“”
文伊石忿忿不平地骂道:“这些键盘侠!”
年夏耸耸肩,笑得有些无奈。
“是这样的。对于大众来说,艺考生和文化生就是有壁垒。”
作为一名美术生,年夏时常觉得自己跟这个校园里其他学院的学生格格不入。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天之骄子,过五关斩六将才考到这所国内的顶尖综合学府。可美术生毕竟与文化生不同,他们的骄更多来自于旁人无法理解的天赋,而在综合文化上自然是稍显薄弱。她听得最多的,便是“他们美院的学生也就仗着画画好才考进的Z大”。
起初,她忿忿不平。可是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慢慢地她便不再同这些人争论。
系黎昕一边私信给版主,请他帮忙锁帖,一边观察年夏,只瞥见她眉眼间的无奈。
“很在意?”
“倒也没那么在意。不过明明我们美术生的文化课也没那么差嘛,就像我,也是很努力很努力,拼着老命才将将考上Z大的。”
那是无数个集训里不眠不休的夜晚,睁着眼不是在画画就是在学习;也是无数个将身体撑到极限,咬着牙掐着大腿不停地啃着文化知识的日子;还有在人群里,在谁也看不见谁的真面目的网上,听见和看见的那些漫天扬不去的鄙夷,只能假装不在意地继续前行赶路。
她只是有些委屈,努力不为人所见,偏见却为人所津津乐道。
他像猜中她的心思,落下手边的东西。
“委屈?”
年夏的长睫毛微微地抖动着,眸子里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良久,她只是点了点头。
“嗯。委屈。”
系黎昕将温暖的手掌落上她的颅顶,轻轻揉了两下。他收紧自己的腰部,身子向前倾,凑近她的面前,与她近在咫尺。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一下一下落进她的心头,一圈一圈地泛着涟漪。
他说:“你一直很努力,我都知道。”
“你也很有艺术天赋,天赋本身也是一种能力。”
“因为梦想,你仍坚持他人所偏见的专业和道路,你很了不起。”
他向着她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泛着柔光,只这一眼,便引诱她深陷其中。
“你还教过我,不必在意他人目光。”
气氛正好的时候,文伊石突然插进来:“号外号外,匿名举报的人被匿名举报了个大黑料,内容有够劲爆的,看不看?”
系黎昕斜斜地扫文伊石一眼,眼神里有些不满。
文伊石置之不理,意有所指地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把发匿名的人挖出来爆黑料,杀鸡儆猴,转移舆论风向,真是有够厉害的。”
“系…”年夏的话说到一半,她看见系黎昕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