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禅?你不是一般都在门口吗?”
“去千眼山,就是那座云环绕的山。”
知叙弯腰,脑袋贴近康慧耳朵,循着康慧的视角,贴心地指了指远处青葱茂密的大山。
康慧从山脚一路看至山顶,从低头到仰头,“那么高?怎么上去?”
“并非到山顶,只是去往山腰处的瀑布里。施主要学噬根火,有水由上至下,贯穿其中,施主才不会受伤。”
知叙拉起康慧的手,一步一步朝千眼山走去,他热情得如同当地地道的土著导游一般,给康慧滔滔不绝地讲起沿路一草一木的背景。
知叙抬起康慧的手掌,按在山脚的一棵树,知叙的手靠在康慧的手面上,两只手叠交在一起,上下抚摸着树皮的粗糙表面。
山谷里轻柔地飘来沁人凉爽的清风,随风裹挟着沿路花草的芬芳,源源不断,强势地拱进鼻孔里,康慧深深吸上一口,从脑子到鼻孔都瞬间畅通无比,彻底甩除了身心倦意。
“两侧的树木叫菩提树,顺着树枝一路舒芽张叶,喜湿喜阳,所以种在山脚下。”
“穿插其间的是高山榕树,这树干交错延申,不经人打理就会疯长。这些年贫僧时常要关照这些高山榕。”
康慧跟随着知叙的脚步,优哉游哉地踏在石梯上,两只手抱住知叙的臂膀,全神贯注于知叙的景点介绍。
“这地方真舒服啊,有草有木还有山。我妈平时出差工作就喜欢跑山里,虽然她不跟我说山里生活怎么样,但是我看她每次拍出来的纪念照,笑得还是蛮开心的。老家那边山海环绕,可我只喜欢去海边玩。欸,知叙,你去过海吗?。”
“未曾到过海,倒是在朔月洞里见过其身影。湛蓝深海翻涌白浪,条条褶皱浮于海面,白鸥环绕,海鱼腾跃。分明是刻板的平静画面,反而有种生气活力。”
“你在这里待了六百年,什么动物都没有,那你不是很枯燥吗?那就是天天看着朔月洞,就像我们看电视一样。”
知叙听完,只是低下脑袋,羞赧一笑。
他一面可惜康慧,不会听到自己在心中默念着的,那半句糊嘴的情话,又一面侥幸地松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露出马脚。
知叙偏头勾起,自知难以掩藏的嘴角,谨小慎微地挑起眉毛,用余光关照着康慧的身影,生怕自己又露怯。
不然再要故技重施地逃跑,恐怕康慧真能大发脾气。
知叙这几百年的唯一盼头就是见到康慧本人,从那个小小少年双手合十虔诚皈依的那刻开始,他就不同于其他苦行僧。
佛祖师门选他作为这世间掌管人情姻缘的禅师,经历百年修炼,真会放手任他无所顾忌,播撒情种?
非也,知叙从始至终,皆未抛却□□,佛门静观因,则得果,因果相生,也是佛意。
只是知叙这潜藏暗隐的爱意,无人插手,无人揭发,也就随阴差阳错的时间,静待那缠绕的红线,牢牢捆缚住他,将爱恨嗔痴一同带去风月阁,大火俱焚,消散于烟尘纷扰中。
“这到…底还有…多远啊?”
康慧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停在一阶石梯上,缓和体力。
知叙轻盈的身影,循着石梯的方向,不急不缓地向上迈步。
他端着手,时不时回头照看康慧的进度。
相离较远的时候,便会耐心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笑意盎然地看着康慧艰难行走。
“慧仔,是不是爬累了?”
“累得快死了,我总感觉头晕目眩的。你走慢点,我这具高中生的身体很脆弱的。”
知叙一步一步朝着康慧的方向,缓缓走下楼梯,双手牵起康慧的臂膀,稍稍低头,好让康慧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
接着揽住康慧的腰,凑近她耳朵低声说道:“施主且毋释手噢。”
康慧大惑不解地看着知叙的眼睛,“是干嘛去?”
“坐缆车咯!”
知叙嘴角微翘,满眼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话音刚落下,随即便在周身环绕起轻柔的风流,吹拂着康慧的发丝螺旋向上。
瞬间双脚离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不禁大声尖叫,“救命啊啊啊啊啊!”
康慧吓得两腿环住知叙的双腿,整个人完完全全附在知叙的身上。
而知叙只是云淡风轻地安慰康慧,“怕什么?不是我在吗?”
而后又将搂住康慧的手掌收得愈发紧密,又探出一只手牢牢托住康慧的屁股,给足康慧飞旋上升的安全感。
由平地一跃而起的两人,头顶穿破蓊郁的层层树叶,衣物被突兀的树枝挂住以后,又因快若闪电的飞升速度,而瞬间松手。
康慧被知叙搂在怀里,她也逐渐将悬着的心放下,凝神注视着知叙坚毅的双目。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康慧第一次看清知叙虹膜里凹凸不平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