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直了眼睛。
高沐捂住了嘴，溜圆的眼睛恨不能把那袖子给吃了。
而名片也潇洒地飞出窗外。
静谧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想哭。
司机老蔡道歉，“路边有个男孩挥了一棒子好像甩了个球进车底，吓我一跳。”
栾姝的目光一直在窗外，外面有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少年正不好意思地向着车里鞠躬道歉，他手里提着一支棒球棍，散开的羽绒服露出里面单薄的卫衣，光洁的脖颈间似乎还有刚从运动场出来残留的热气，青春、运动、阳光。
栾姝低落的心情瞬时又充满了希望，她对窗外少年笑笑，棒球少年，原谅你了。
高沐的声音都哑了，“十八万块，我我算算我该卖多少钱一斤。”
“1500一斤。”
高沐颤抖着手几次才从手机计算器中输对数字，“多多少？”她不死心用18万又除了三次100，还是得出1800。
“不是1800么？你怎么算的1500？”
栾姝，“这个时候你就别辛苦减肥了，一定要增肥啊，体重起码要到120才合算吧？”
高沐：“。”
我谢谢你！
但栾姝这么插科打诨一番，三人倒是冷静下来了。
衣服么，破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还回去，看看品牌方做不做人，如果做人的话也许就不用赔款了，若是不做人，只好把高沐打包送过去了，看着价格让他们算账呗！
高沐苦中作乐，给栾姝解惑，“那个红衣女子，是真美集团的女老板周之真，也是真美影视的女老板。”
“啊！”栾姝惨叫，“完了！”
余静是经纪人，头脑还是很敏锐的，“她给你名片，难道想挖你去真美影视？”
真美影视可是影视圈里头部影视公司之一，福心这种小公司跟他完全不是一个赛道，它成立时间很早，但被周之真收购是在八年前，从第一位她亲自签约的范之洲开始，便一直给圈内造神，不管是影后影帝还是当红爱豆，其打造的品牌都是屈指一流的顶尖存在。
特别是它还背靠集商业地产、产业园、文化产业为一体的真美集团，资源圈内共享，造神就更快捷和高端了。
余静看着栾姝的眼神，拍大腿叹气，“真美影视若是真看中了你，说不定会替你出解约费呢！要不把车开回去，找下名片？”
栾姝痛心疾首，违心道：“失去了说明无缘，算了吧！”
余静也只是说说，滚滚车流中丢了一张名片，哪里去寻？
“她说‘若有意向，打这个电话’。”栾姝捂住脸，还是有点可惜得胃疼，“——要不，你帮我去跟老板打听下他有没有周老板的联系方式？他们都是圈里老板，说不定有个微信群呢！”
余静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就连高沐都开始放弃幻想，走在自赎的“十八万”脱罪之路上，在花言巧语跟品牌方套交情，试图说服他们说衣服只是脱了几根丝，随便用缝纫机踩几下便完全看不出来撕裂过。
但是余静还是吩咐司机掉头。
“阿栾，若是你能检高枝走了，别忘了家里养的鸡啊犬的！”余静够谦卑了，这个小破公司，领着几个歪瓜裂枣的三十六线爱豆各处赔笑脸求资源，她也受够了，一直梦想能跳槽一个大影视娱乐公司，以她的才华定能大干一场。
高沐：“对对对。”
栾姝差点听成了“吠吠吠”。
好吧，这两只，不，是三只包括这一年一直给她做司机的老蔡，他们说是公司发工资养的，实际都是栾姝那一分的分成里抠出的血汗钱养的，与其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不若一走了之来个明明白白。
“我们可以成立个工作室，你把经纪约都委托给我，我专心致志打理你一个，保准给你整得光鲜亮丽。”余静眼睛亮晶晶，“我再也不用带着那几只拖油瓶求爷爷告奶奶了。”
方才她去领着那几只小爱豆走红毯，谨小慎微，生怕他们出一点差错，就这样下台后还被工作人员顶了几句，说他们家小艺人不懂事，在台上站的时间久了，耽误了后面的人，若非是看在新晋影后同公司带来的人的面子上，哪里会给他们来上台的机会？
若想出头还是要抱栾姝这影后的大腿。
车子回到方才的马路边，老蔡催促：“这里不能停车，我打个双闪，速去速回。”
余静和高沐飞速下车，栾姝也将车窗摇下，试图用眼睛帮点忙扫射一圈。
余静和高沐像两只小二哈，欢腾地来回折腾在马路边，还要防备不时冲过去的车辆。
栾姝的目光无焦距扫射着，落在一点黑色中。
提着棒球棍的男人站在街边，正低着头戳着手机，手机明亮的光线射在他的面庞上，氤出一片山色一般的浅淡薄雾，线条坚毅，一头柔软且黑的发，发丝散乱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