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卷了真的,一个概念汇报至于吗?我都两个周末没休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且得烧一阵呢,受着吧。”
“我当年做毕设都没这么用功。”
“可能这就是你跟高材生的差距吧哈哈哈哈。”
“靠,同为校友,你有脸说我?”
……
会议室的门被忽的推开。
室内议论气氛正高涨,无人注意到门边的动静,直到伴随两声刻意提醒的轻咳,众人才往声音来源看去。
白衬衣扎进黑西裤,衬衣扣子没系到头。外搭灰色休闲西装,敞穿。
长发用皮筋绑了个松散的低马尾,额头两边自然垂下几缕耳发,精致优越的五官毫无保留展露于人前。
女人的长相不具备攻击性,相反,能轻易让人卸下心防,这对管理者来说并不是什么优点。
她自己大概也深谙其道,所以用一副平光金边眼镜来中和圆润眼型的亲和力,以至于此刻站在那里,仅仅双眸微敛就让人倍感压力。
没人会因为她清纯稚嫩的长相而生出半分轻视。
因为她虽然个子不高,人也瘦瘦小小,但感觉是个狠角色,不好惹。
气氛霎时冷却。
助理见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先詹挽月一步走进会议室,给她放好笔电,拉开椅子。
最开始抱怨的男人站起来,讪讪地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工牌,对詹挽月干笑,打招呼:“早上好,詹总监。”
詹挽月睨他一眼,语气透着一丝不可思议:“我看过你交上来的图了,我以为你是临到头赶出来的,结果你居然为此两个周末没休息吗?”
男人瞬间涨红了脸,想为自己辩驳两句,结果詹挽月已经越过他,看向另外一个人了。
“对甲方精准传达设计理念是我的工作方式,如果你认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像你说的,受着吧。”
“当年做毕设都没这么用功?所以这是你延毕的原因?”
“既然知道自己有差距,就拿说风凉话的时间去精进业务,比如下次发给我的渲染图别有重影。”
……
詹挽月把背后说闲话的人挨个回应了一通,与此同时,人也走到了会议室的正前方。
落座前,她扫了眼参会的下属们,淡声道:“还有人想说与工作无关的闲话吗?”
鸦雀无声。
“行,那我们现在开始开会。”
詹挽月落座,助理在旁边打开了文件,墙面的大屏出现了项目地块的日照包络体图,图上一共十栋楼,其中有六栋楼被红笔画了圈。
“时间紧任务重,我长话短说。第一,根据项目周边的实景资料和数据,如图所示的布局完全没有解决日照问题,我圈出的地方都是阴面,将来这六栋楼建成后,全天无日照。试问,谁会买这样的商品房?又有哪个甲方会接受这种布局方案?会后布局设计组的组长留一下,我想听听你关于新方案的思路。”
话音落,詹挽月敲下了笔电的右键,大屏切换成另外的图,同样,也有批注修改的痕迹。
“第二,建筑的立面设计没有新意,套路化严重,看不出甲方想要的“船”的概念。我建议在现有基础上利用横竖线条让立面延伸,尽量贴近帆船的三角结构。”
“第三,基于上面两个问题,概念汇报上需要的建筑模型和渲染图都需要修改甚至重做,离第一次概念汇报只剩五天,我期待各组在这之前交出让甲方满意的方案。”
詹挽月的声线一贯温软,她也从来不会夹着嗓子装深沉,整场会议都是用寻常说话的口吻陈述事实,可惜架不住内容一针见血,只三言两句已经让被点名的小组抬不起头,全部战战兢兢盯着自己面前的笔电,专心做会议记录。
例会结束又是小组会,上午一晃而过。
中午在食堂吃了个简餐,下午的时间,詹挽月见了三个合作方,又去正在施工的项目工地转了一圈,跟驻场建筑师沟通了项目进程和后续工程安排,等她回到公司,设计二部的同事们已经在商量晚上点什么外卖了。
詹挽月就职的沼原市建筑设计院是国有独资公司,历史悠久,规模大,光是设计部门就多达十五个。沼原建院在业界享有盛誉,被诸多建筑系学生视为毕业的理想去处,也被这帮学生戏称过,说设计院获得的荣誉比自己的命还长。
设计院秉持人性化管理的要求,设置了加班补贴,虽然设计部加班是常态,但像他们二部这样全员连续加班半个月的情况还是少见。
没办法,谁让二部设计总监突然跳槽离职,部门项目因为人事变动停滞了近一周,直到詹挽月临危受命。
一升职就面临上任留下的烂摊子和项目ddl,詹挽月再不想加班也得加,不仅如此,她还必须带着团队提高效率,恢复部门的正常运转。
总不能在甲方面前开天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