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日还有位客来,我去瞧瞧,免得下人怠慢了。”
母女二人朝边上的厢房去。
途中程氏问女儿:“宋五郎怎会送你回来?”
章盈将她与宋长晏的往来说了一遭,程氏道:“如此,他倒也不像是个作恶的人,还是先去问问贺三郎的看法。”
几年未见,一照面,章盈还是认出了这位当初来家里求学的哥哥。行军数载,他高了不少,人也健壮了些。
她礼唤了一声:“贺将军。”
贺知意愣了愣,周正的脸上露出一丝赧然,“章娘子。”
事过境迁,两人不复少年时,称呼自然也变了。
程氏请他入座,温声道:“想来贺将军也知晓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正是有事相求。”
贺知意忙道:“夫人言重,您还是像从前那样唤我三郎便是。从前在贵府多有打搅,夫人有话直说,我定当竭力。”
“说起来也是别人的家事,不应当多打听。只是为人父母,最忧心儿女。”程氏惭愧一笑,继而直说出了口:“你对宋家五郎可了解?”
贺知意:“宋将军?”
程氏颔首,“如今盈儿孤身在宋府,实属不易,对宋府多知悉几分是件好事。”
“夫人所言极是。”贺知意恍悟,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与宋将军一同作战两年,他品行端正,宽厚待人,夫人可信得过。”
章盈与母亲面面相觑,踟躇少时开口问他:“贺将军,我曾听下人谣传,说宋家大郎在外战死,似乎与他有关?”
“简直是道听途说。”贺知意愤然,随即又觉得自己口气太过,缓了脸色解释道:“出征前一年我军节节败退,有一次我和几位副将跟随宋源将军遭敌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最后是宋将军领着几百士兵冒死救了我们。”
“若说是他害死宋源将军,那他当初又何苦相救?”
战场凶险难料,生死皆在一线间,若非必要,谁会拼死搭救。
他紧抿唇,坦言:“其实宋源将军是遭西戎刺客暗杀而死,死时不算光彩,宋将军为了保全他的名声,才命人说是战死。我所言句句属实,夫人娘子若是不信,归来的将士都可作证。”
朝夕相处的两年,他对宋将军由衷敬佩,此时听人白口污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章盈听完他的话,脑中涌现出宋长晏的脸。
她觉得嬷嬷看错自己了,她一点也不善良心软,他真心相助,自己却凭一面之词疑心他,实在算不得心善!
她歉意道:“是我失礼了,捕风捉影的几句话就当真。”
闻言,贺知意慌神道:“不,不,我不是怪罪娘子的意思,我说的是那些背后妄议的小人。娘子放心,宋将军是个好人。”
章盈应和地笑笑,“多谢贺将军相告。”
程氏出言说了几句谢贺知意的话,留他一同用午膳。
饭前,几人在院中闲聊。
宋长晏见到贺知意微微诧异,含笑道:“我竟不知贺副将与二嫂相识。”
贺知意挠了挠头,“幼时曾和章娘子一同求学,谁知我天资愚钝,还是投身做了武将,辜负先生一番教诲。”
宋长晏道:“哪里,求学只为修身明理,贺副将已然是学有所成。”
***
章盈并未久留,午膳过后便打算离去。
临别前,程氏拉着她的手送到门口,眼眶不由得红了。
今日母亲没提接她回来的话,反倒是父亲私下里嘱告她应孝敬公婆,贤良淑惠。章盈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担心母亲自疚,笑着对她道:“母亲别担心,如今我在宋府也开始掌家了,不会再受委屈的,嬷嬷还夸我有一家主母的派头了。”
程氏只道:“我的盈儿长大了。”
章盈忍不住轻轻抱了抱她,小声道:“阿娘,我会想你的。”
马车在外候着,她抹了抹眼角,低头迈着步子走过去。
在她上车前,宋长晏叫住了她:“二嫂。”
章盈望向他,四目相对时,才惊觉自己眼睫上好似还挂着泪。她连忙看向别处,咬唇稳着语调道:“五弟有何事?”
宋长晏语气如常,犹如没有留意到她的窘态,“回府后我有话想对二嫂说,不知二嫂是否得空?”
章盈思及贺知意的话,点头道:“好。”
说完他没了动静,听声响是已经翻身上了马。
章盈回身正要上马车,忽然发现车架上搭了一方锦帕,上面还留有淡淡的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