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又该怎么做?
他只能坐在她身边,沉默地守着她。在卡卡西看来,现在的桢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老实不客气地答应下来。然而,只有这个“离我远一点”,他没办法答应。
他欠她的太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卡卡西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在地板上坐麻了的时候,他终于发现,桢睁开了眼睛。
刚才面前的女孩一直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只是偶尔吸吸鼻子,哭声也很小,并不吵人,看似并没有像卡卡西见过的某些女孩那样淌起眼泪来就无穷无尽。然而,卡卡西记得水门老师告诉过他,桢现在的情况不同,她并不能太过放纵情绪。但是,水门老师并没有向他说明具体的原因……其实也有可能是水门老师也不知道真相呢。
她应该需要好好洗把脸什么的吧?
卡卡西站起来,飞快地跑到卫生间打了盆水,并且抽了条毛巾下来。他端着水盆出来,看到桢已经靠着墙坐了起来,一张小脸上血污斑驳。她正低头瞅着地板上那一滩血泪,低声嘟囔道:
“真够恶心的。”
她的语气当中饱含着浓烈的自我厌弃的意味。
这又和卡卡西有什么分别?他不是也在厌恶自己么?他们两个人又有什么分别?
“你没事吧?”
卡卡西担心地问道。
桢摇了摇头。虽然她并没看他,却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浸湿之后蒙在了脸上。
“我听水门老师说你现在不能随便哭,”卡卡西犹豫地开口问道,“是怎么回事?”
他真担心桢根本就不理会他的问话。她恨他,她恨他,她恨他……
难熬的几秒钟过后,桢用力用毛巾把脸上的干血痂擦掉,这会,不光是眼睛,她的脸蛋也被擦得有点发红。
“现在我一哭就会伤人,”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把手里的毛巾对折了一下,继续擦脸,“所以……就是这样。”
所以刚才在她实在没办法忍住心里的悲痛时,才会向他求助。那么如果他不在呢?
卡卡西就这样直接把话问出了口。
“你不在,我也就是忍着吧。我答应过井一老师,不会哭的。”
这样也就难怪上一次井一和卡卡西说的那句“别把她弄哭了”吧。
可是,哭不出来,和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哭,卡卡西真的分辨不出到底哪种情况更让人心里难过些。
“其实你哭也没关系的,”卡卡西看着桢擦脸,“现在还早,这楼里没什么人,你也不会伤到谁。”
桢把手里的脏毛巾又泡到水盆里,把盆里的水弄得“哗啦哗啦”直响,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当时卡卡西就在门外。虽然桢之前冲他大喊大叫了一番,但是这不代表她就真的想要伤害他。她不想让他继续保护自己,也不知道见到他时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那么……这些东西就算是让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对桢来说,悲伤这种事已经显得不合时宜。如果她不把所有的场合都列为“有人在我不能伤人”而忍住不哭的话,恐怕她根本不能履行自己对井一老师的承诺。
今天的她已经疑似犯规了不是吗?
身为忍者,就不应该哭。然而还是会有很多人犯规。可是在这些人当中,不应该出现她的身影。毕竟他们哭并不会妨碍到别人。
这一次她的险些失控与带土死时她感知到凛的情绪而痛哭那一次完全不同。曾经的她毫无顾忌,身边又有最亲近的人陪伴,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控制情绪。可是,凛死了,她又得到了这双双刃剑一般的眼睛。同时,她也答应过井一老师一定会控制住自己不会随便伤人——所以,哪怕没有卡卡西在身边,刚才那种愤怒悲痛到了极点的情绪也会被她压制住的吧。
一切都只在时间的长短而已。
是的,她可以做到的。
桢擦完了脸,又拧了下毛巾,开始擦被自己弄脏的地板——还好那滩血泪并没有多大。完事之后,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了些,却依然一言不发。她望着地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总不能就这样让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一天吧?卡卡西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恩……需要我帮忙吗?”
她猛然抬起头来,似乎被他打断了思路。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神情,而只是有些茫然。在看到卡卡西关切的目光之后,她皱了皱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不,你帮不了我。”桢低声道,但她马上接道,“对了,把我的查克拉解开吧,我没事了。”
卡卡西默默地伸手过来按在她的额头上,解开了她的查克拉。桢又看了他一眼。
“谢谢。”
卡卡西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的确,他欠了她太多,哪怕她还像刚才那样粗暴地对待他,也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