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刻字。 刘鸳儿 元享三年惊蛰日 死于相思 “她还挺……”严芝翎挠挠头,想不出特别好的形容词,最终说出一个,“执着。” 阙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推开了另外一边的门,随着吱呀一声,相府的门第一次为刘鸳儿敞开。 “请进。”严芝翎轻盈地退到一边。 相府门台高百尺,几许幽魂几许春。 他这一步迈过,无形的屏障像张薄薄的纸一样被他的肉身穿透。 迎接他的是一簇怪石,孔洞里全是白色的雪,像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见他目光落在石头上,严芝翎背着手在他身边说:“壮观吧,我爹在的时候就喜欢捯饬这没用的东西,入京之后从涪州拉过来的。你看。” 她指了指怪石的基底,围着一圈奇奇怪怪的烂糟东西,被雪盖得看不出所以。 “这些都是这一年送来的礼,全部堆在这里,到小年夜一次全给扔了。” “为什么堆在门口?给每一个上门的人看?” “没用的东西就该跟没用的东西呆在一起。”说完,她的目光落到牌位上。 阙蓝没有说话,盯着严芝翎看,她曾在香樟小筑告诉他,刘鸳儿是她亲手挑的,董捷彬不过是执行者,她在当年昌国公府出来的那样多乐伎里独独看中了刘鸳儿,并让这颗棋子本本分分了二十几年……如今她变成了没用的东西。 而自己,不过是另外一颗罢了。 “小鸾在想什么?”她引着他往茶室走。 “你那样聪明,不能猜不到。” “要见了这一面……对吗?”严芝翎这话不是在问阙蓝,问的是刘鸳儿。 董捷彬在六间茶室的第一间,背对着门口坐在地席上,墨绿色的常服在开门漏进来的天光中反射出团云暗纹。听得人来,他扭转上身,抬头看门口逆光的阙蓝,雪地反射的强烈白光在他的轮廓周围呈现出一丝一缕的发散。 “终于。”帝国首相的嗓音饱和低沉。 “礼公看仔细些吧。” “嗯?” 在阙蓝的提醒下,董捷彬才看清楚他心口的那个牌位。 每一寸皮肉细微的变化都不能错过,阙蓝提醒自己,要完整记录下他此刻所有的表情变化,刘鸳儿你看仔细。 可是却令他们失望了。 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几乎没有太大的情绪,平直的眉毛甚至都没有向眉心靠近半点,“你带着鸳儿来了啊,坐吧。” 严芝翎饶有兴趣地观察自己的夫君,牌位上的“相思”二字映进他澄亮的眸子里,也不过平常而已。 他倒一杯茶给阙蓝,“最后一次见你,才十一岁,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在京兆大狱里,竟然真的长大了。早知道能长得这样好看,当初还是该留你在帝京,白捡的赘婿也是半个儿子。” 虚假的慈爱竟然能对阙蓝扮演出来。 “薛公送了白茶来,据说售卖的时候在天秤的另一边放金子,等重而贩。尝尝……”董捷彬将茶盏向他再推了推,“哦,差点忘了,前段时间你想杀了他,好小子,比他薛氏任何一个儿子都强,他家那娶了欧阳二的薛桅,还往黎氏裙子下钻呢。这茶就不喝了,换一个。” “礼公向来这么多话吗?” “鸳儿没告诉你吗?” “她只告诉我,礼公用笔蘸着酒在纸上写泥莲刚倩藕丝萦,玉人何处教吹箫。” 董捷彬将茶盏里的茶水倒进洗杯钵内,淡淡地说:“那时候写过太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她一个人信了,对吗?”阙蓝接上。 严芝翎微微笑了,手臂搭在夫君身上,亲密的举止不似已婚二十多年。 阙蓝从斗篷内袋里取出几样东西,有一块从北边带回来的黑茶砖,“喝这个吧,焦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