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兔毛的圆顶帽,低低地压住了眉毛。
她在靴子里藏了把短刀,成薇新送的长鞭缠在腰上,这鞭子看上去和寻常马鞭没有区别,在实战中挥洒出去的时候会露出纹理里逆向的倒勾齿,寻常衣物只需全力一鞭就能勾得粉碎。
临了出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问肖机语要了件贴身的锁子甲给阙蓝穿上。这甲甫一上身他便双膝一软,李千沛迅速一步后撤,他便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哎哟,这太重了!不穿不穿!”
李千沛强忍住笑意,漆黑的眼珠子出卖了她。“也对,遇到蛮子的劲弩一样前后穿洞。”
分不清李千沛是不是在吓他,阙蓝还是乖乖地把细甲穿在了旧得磨毛的夹衣之下,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牵了马趁着夜色溜出白玉城。
走了快一里路的时候李千沛翻身上马,递手给他示意他上马。
阙蓝自从这次磨破了屁股之后看见马厩心里发毛,料想到这次溜出来免不了又要经历这一遭……又要穿护甲又要骑马……他回头看看已经不太清楚的白云城墙,又看看女将军,还好夜色中看不清他骤然充血的眼眶。
李千沛戏谑一句:“帝京的名门闺秀们都是侧身坐在马上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要!”他跺了跺脚,抓住李千沛的手,借着她坚实的臂力一屁股侧坐在了她身前。
“……”他虽然身材纤薄,可毕竟是高挑男儿身,这一坐把李千沛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呐,你握着缰绳,坐稳。”
四周夜色浓郁不见一丝光亮,她抬头分辨夜星,指了指右前方,“这边再走四里,露水河。”
河面的冰凌几乎完全融化了,水位还没有完全涨起来,以墨雨身高还可以勉强渡河。
“露水河在春季化冰的时候就只有三四丈宽,一到夏季就宽得吓人,刚刚我们走的最后半里路都是它的河床。”墨雨在河中走得慢,李千沛紧紧搂着阙蓝的腰,“能徒步渡河的时间只剩这几天了,天气再暖和点,就要靠羊皮筏子了。”
阙蓝侧脸看看李千沛,太黑,只看到她眼里一点点光。
“我在北境堪舆图上看过,再往西走,”李千沛抬手指向左前,“大约一个时辰后有个山丘,我们去那上面看看河谷。”
墨雨涉水之后一直走的很慢,偶尔还低头啃啃地上枯萎的草根,李千沛夹了夹它肚子,它就立刻小跑起来。
“呀呀呀……”阙蓝左右摇晃,死死抓着李千沛的裤筒子。
“嘁……”李千沛耻笑他,伸手环过他的腰,“缰绳拿好。”
这一个时辰的路程好像没有尽头,春天的凌晨依然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墨雨驮着两个人走上坡路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丝天光,它鼻子里喷出来浓重的热气被风吹散,现在的方向很好辨认了,东边的天空有了一点淡黄。
很快登上了这座丘陵,阙蓝滑下马背,踩在了悉悉索索的枯黄草地上。眼前一切都迷迷糊糊,回头看李千沛,她径直走到了高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