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局促,咬咬牙说,“再来。”
这次李千沛等他摆好架势之后使出了长刀最常见的一式,撩刀上步。黄鹤比弯刀长一倍,直取少年面门,他终于模仿出李千沛之前的侧身闪避,抬腿踢开黄鹤,对着她的腰腹补上一次横刀,只是太慢,黄鹤已经从上往下劈到他的顶心。
“很好。”李千沛停下来,“我刚刚是撩刀上步接一个竖直斩,你躲开了一半,下次不要只想着取我的要害,这个时候你该避开长刀的攻击范围,选择划伤我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比如肩,臂,后背,甚至腿,小伤的累积会大大消耗我的能力。”
“你现在是弱的一方,正面的较量你没有胜算,明白吗?”
希日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面对如此认真的老师他也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对。
“小蛮子,你可是咱们将军第一个弟子,认真点。”三五抓住菜菜的尾巴,阻止黄狗想要加入对战的冲动。
“你也是成薇第一个弟子,三五说得对,认真点。”李千沛笑着后撤一步,脚尖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流畅的痕迹,举刀过眉,鹿皮刀鞘自带的斑点在氤氲的日光中熠熠生辉。
“你若生在草原英雄好汉一定有无数决斗在你毡房外!”希日莫说得极认真,“我一定让轮流哥哥们向你求亲。”
李千沛噗呲一声笑出来,嗔怪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现在你要挨打了。”
日暮时分,少年的体力耗尽了,被刀鞘打得满头都是包,最后一局实在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索性躺在地上装死。
三五跑过去扒拉他,冲他做鬼脸,说:“羞不羞啊,男子汉耍赖。”
“我饿了……”希日莫看着院中那一方天空,既狭小又朦胧,“什么时候可以出这里啊?”
李千沛被少年无心一问,也抬头看看天空,回答道:“这要看你舅舅了。”
“为什么?”少年立刻坐起来。
将军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起来吧,王老四今天做了银鱼,你没吃过的。”
三五捡起树下的沉重的脚镣,无辜的看着李千沛,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希日莫就该回到他的地牢里了。
芩姑姑端了盆热水来,看了眼李千沛黑黢黢的脚和少年满头的包,向来端庄秀丽的管事姑姑也忍不住骂道:“教坏了还不如不教,都跟牛鼻子一个样子!”
这牛鼻子说的是文同天师。
李千沛不知道两人有没有见过,或许多年前在袁珏府上有过交集,芩姑姑一向不待见老天师。
“过来,坐下。”她叫小蛮子坐到树下,拧了条棉巾给他擦脸,“三五去给你家主打洗脚水,拿点外用伤药来。”
“诶!”少女得令一溜烟跑了。
“姑姑,刚刚那……那女的说,有银鱼吃?”
“那女的那女的,叫将军,”芩姑姑敲了一下少年的头,“你草原来的,吃鱼吗?怕不怕腥啊?”
“我们露水河有鱼的,追云部咱们草场离河水近,阿妈爱吃鱼,阿爸总让族人打了鱼给她。”
芩姑姑眼神忽的就软了下来,柔声说:“那你阿爸是真的疼你阿妈呢。”
擦完脸,希日莫慢吞吞地拾起地上的脚镣,半天也不愿意套在脚踝上。李千沛见他顶着个猪头,又这副磨蹭样子,偷偷笑了。
“行了行了,别戴了,咱们今天在树下吃饭,吃完饭你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