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南地动,朝堂调派了不少的钱粮前去支援,又加之靖祈渊大笔一挥,要给江南受灾地区免掉两年赋税,所以当户部的尚书跟着宋阁老拿着国库的账本来找靖祈瑧时,靖祈瑧只好耐着性子接见他们。
“启禀太子,因北方连年旱灾,再加上漠北几年征战的花费,如今账面上的钱粮已经少了许多,若是再免了江南地区的两年赋税,再加上北边戎狄与罗刹求和后要给的援助,到时候国库无银米,臣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靖祈瑧连忙抬手止住这个越说越有哭劲的户部尚书,没办法,这位才上任没几年的户部尚书,正是宋阁老的“得意大弟子”,从他上任接管户部后,那是把宋阁老当初哭穷的那一套是一点没剩的学了过来。
何况又有个宋阁老在旁边敲边鼓,他对着这前后两任户部话事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孤知道户部的为难,只是江南地区受了难,父皇免去他们的两年赋税是应有之义,而对戎狄和罗刹那边的物资支援,也是早就说好的,到时候我朝也会从那边换购不少战马和牛羊。”
“可国库确实没多少钱粮了,特别是粮食,前些年各地库里储备的粮食已经被征调没了大半。而钦天监早就传出消息称,北方的旱灾恐将持续十年,若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国库将无力支撑到旱灾结束啊。”
“孤和父皇前些年就命人在沿海秘密打造出海大船,最早的一只出海购粮的船队已经返航。后续会安排更多的船只出海购粮,等那些大批船队远洋回来,国库就能松缓许多,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担待些日子。”
户部尚书和宋阁老对视一眼,陛下和太子秘密命人在沿海打造船队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宋阁老沉吟,“敢问太子,等待这大批船队购粮返航还需何时?”
靖祈瑧算了一下上次船队报上来的航行天数,又想了一下这次船队因为要买的粮食实在太多,所以要去的地方是遥远的另一块大陆,斟酌片刻,才道,“最晚一年。”
一年!户部尚书和宋阁老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户部尚书苦笑着说,“太子容禀,这一年的时间倒是挨得,
只是这库房里的钱粮,必然是要有一部分得留存下以待旱灾后续几年的,是以明年对北方的赈灾力度,恐怕是不如往昔。“
靖祈瑧皱眉,“如今眼看着北方大旱即将进入到形势最为严峻的几年,如今北地已是万里赤黄,若是明年朝堂不大力赈灾,到时候百姓家中余粮不多,恐怕将会饿殍遍野。”
户部尚书通红着脸梗着脖子,“恕臣无能为力,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除了为北地,还得为天下百姓考虑,国库到时候,只拿得出那些东西!”
靖祈瑧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他和父皇两人的银子都投到沿海的船队上了,如今也没有多的再来贴补国库,让他们购买粮食。
“两位大人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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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书房内,靖祈瑧坐在最上方,下手两列一溜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坐着东宫的部分明暗班底。
他把户部送过来的国库收支账簿扔到书案上,无奈的对着下面的人说。
“国库的钱粮只有这些了,要是不想办法,明年北地的赈灾钱粮就要少了许多,你们说该怎么办?”
“几大粮仓不是还有一批红薯吗?咱们…”提出这话的人被关系好的同僚使劲扯了扯袖子,他意识到不妥之后立即就讷讷的不敢说下去。
他口中的几大粮仓留出来的那一批红薯,在场不少人都想到过,连靖祈瑧也动过心,可那批红薯,是作为接下来春耕的粮种所用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坚决不能动。
“不如再抄几个贪官?”其中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行!前几年朝廷上陆陆续续抄出了不少的贪官,再加上沐家和史家的案子也扯下了一大批官员来,要是再动手,官府无法维持正常运转,到时候这些公务谁来做?”
“唉,就算是抄一两家贪官抄出的金银也只能缓解,没法儿完全解决国库的问题。”
这年头出了什么天灾人祸的,受苦的往往都是那些寻常百姓。
他们心里都清楚,稍微有些底蕴的家族,谁没有几个地窖或者仓库囤着的药材粮食?
只有那些普通百姓,遇到收成好的时候,粮商拼命压低价格,遇上灾年,粮价又疯狂往上抬,幸好的是这几年朝廷是下了力气调控粮价的,不然该饿死多少百姓。
一个幕僚把账册拿起来翻了一通,叹气,“前几年国库里拨出太多粮食了,如今银子倒是还剩了好些,可要是拿着银子去找那些商户买粮食,恐怕也买不到多少。
除非……我们愿意按高价买他们的粮食。”
“咱们在这里为了赈灾愁的跟什么似的,那些个商贩只怕是在高兴又可以发一笔国难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