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煞的模样。
哪里有什么五毒散,不过是她随口胡说的。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断然不会怀疑。
赵雁卿记得上一世自己可实诚得很,没钱又没灵力,被这老妇拖着呼救无门,拼死从庄头那里逃出来,背了一身债还落得一身伤。回来还生了一场大病。
不让这老妇狠狠地出上一回血,绝不得以报上世之仇。
赵雁卿蹲下身,满目温柔和善,微笑说,“大娘,我什么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欠债还钱的确天经地义,可你无端涨利,让我很为难啊……”
她虽语气温柔缓慢,但奈何这张脸看起来就满是坏点子。恶毒得很。
老妪妇吓得不轻,就连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栗。
“我我,没有什么利钱。绝对没有!呵呵,姑娘您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不……不还也行。”
赵雁卿站起身,道:“那感情好。所有便都不还了。”
话音刚落,老妇身上飞出一叠契纸。被眼前少女攥住。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十几岁的女孩。所欠的银子已经滚到了天价,她们最后的下场不外乎同她一样,悄无声息地被卖到庄子。
什么光明的未来,什么辉煌的过往。进了庄子,签了这契约,她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婢子凡人。或是张开腿伺候男人,或是仰着脸任人殴打,最后结束这荒唐的一生。命丧于她手中这一打纸。
老妇瞪大眼,目呲欲裂,心里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这笑得温婉的少女手腕一转。一打契纸便飘飘然被她扔到了水缸中。
“不!”
老妇扑到水缸旁。
契纸有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她说出不还的那一刹那,便相当于失效。失了效的契纸就是一堆普通的纸。
浓墨晕染在清水中。
老妇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这可都是灵石,都是银子啊!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大娘不会怨我吧?”
老妪妇僵硬转身,少女明明一如她见时模样,浑身又脏又乱,像个瘦小的猴子。那双眼睛仍是亮的吓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之前是想出人头地的单纯绵羊,如今却是彻头彻尾的小野狗。
逮谁咬谁。非要咬得皮开肉绽才肯松口。
她可不敢惹这条野狗。
老妇僵着脸干笑,“怎会?只要姑娘给我解毒,姑娘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是了。”
赵雁卿扬唇轻笑,“是吗?”
“是呀是呀。”
赵雁卿笑眯眯地在老妇身上扫视了一圈,“那便把身上的银子都给我吧,哦对,我还缺一件衣服。大娘身上穿的这件便不错,一并送我吧。”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除却内容以外,竟有点像是孙女对祖母之间的撒娇玩笑。
老妪妇气得肝疼。
好不要脸的小蹄子。真是前世的冤孽,当初要看出她是这等浑人,打死也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老妇咬牙,慢吞吞地拿出了自己的荷包。
赵雁卿毫不客气,伸手便从老妇怀里拿了出来。还笑盈盈地提醒道,“还有外衣呢大娘!”
老妇几欲吐血,险些一头栽倒。
在山底小镇上做活的无妄宗外门弟子,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宗门。突然看见一个神似堂满堂里打饭的李婆子的妇人,光着半截身子捂着胸口,嘴里骂骂咧咧,跑得比野耗子还快。
白花花的肥肉乱颤。
那弟子揉了揉眼,人影却跑远了。
只得自言自语道,“想来是看错了。谁有胆子扒李婆子那泼货的衣服?”
赵雁卿扒衣服时发现那老妪妇的裤子也是不错,想来是油水捞得太多,一套衣服竟是用裹了灵气的线绣成的。虽然灵气微弱,但也能防御一些小攻击。
于是便也扒了下来。
李婆子只能光着身子含泪跑了。
这些衣服虽然主人怪恶心的,但好在料子不错。改改倒也能套上。总比她身上这堆连块完整的布都算不上的破烂好多了。
赵雁卿把从那老妪妇手里骗来的一堆东西抱着进了屋。
这小破屋就连门也是积满了灰。
轻轻推一下,便像是要了命一般,发出一声“噶噶噶叽——”的可怕声响。宛若稚童尖声叫喊,仿佛稍稍再一用力便能断成一堆废木一般。
赵雁卿扯了扯唇。
看见屋里的物件后终究是说不出什么。
许是她在杏花渊里住久了,几百年过去,早就忘却曾经落魄的日子。
虽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过去还是忍不住叹气。
此时一身脏乱的干瘪小姑娘等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杵在门口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好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