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璇玑宫已至眼前。
今夕月、豚豚二人前去玉衡殿复命,凤归云就变成被剩下来的那个。她倒是不甚在意,独自往三人合住的寝殿走去。
凤归云将一踏入寝殿,一眼便瞧见赫然摆放在桌上的凤首箜篌和几样她在栖梧宫的零碎物件。她信步走到桌前,拿起那把凤首箜篌,就见下头压着张字条。
凤归云微锁眉头,捏起那张对折的字条。打开字条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字条上头仅用秀丽的梅花小篆写了四字:出宫向西。
上面每一个字都撞在凤归云心上,惹得她眉头宛若扭麻绳般,拧了一圈又一圈。
这日子过得太过滋润,致使她全然把荼姚的交代,以及与奇鸢的十日之约都给忘得个彻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凤归云现在正是万分忧虑且忐忑。
殿外阵阵脚步声渐近,掺杂着豚豚与今夕月的笑语声。
凤归云扫了几眼字条上的梅花小篆,她镇定自若地将字条收入腰封中。
“小玖,我们回来了!”今夕月跨过门槛,朝她飞奔而来。
今夕月本欲凑到凤归云跟前,约摸是想讲些趣事给她听。但很快,今夕月眼睛一瞥,便被桌上的一摊东西深深吸引,尤其是那把凤首箜篌。
“这些都是你在栖梧宫时的物件儿?”今夕月弯腰,眼睛离那箜篌极近,从上到下,从左至右,一分一寸地把箜篌看了个遍。
倏忽间,她猛然扭头凝望身侧的凤归云。今夕月张着好大一张嘴,那模样像极了御花园中菡萏池里,从水里露出半个脑袋的红鲤鱼,张嘴问路过的仙人要鱼食儿吃:“这……这难道就是二殿下一直珍藏的芙蓉泣露?”
这一说,倒把豚豚的好奇心也给勾了出来:“芙蓉泣露?莫非是西方天庭来朝时,赠给天帝陛下的那一把?”
“不是啊,既是被二殿下所珍藏,又怎会轻易给我?”凤归云说的是事实。她曾经在栖梧宫的珍宝阁中看到过那把芙蓉泣露,旭凤很是宝贝。再说,那箜篌又沉又笨重,还不如这个凤首箜篌来得轻巧方便。
“那这么说你会弹箜篌?”
凤归云点头笑道:“只是粗略会些,谈不上精通。”
今夕月神情激昂,眼中散着期待的光芒:“那你能不能奏一段给我们听?”
凤归云眼前一晃,见桌上的箜篌,立时想起自己收起的那张字条。当下神思不属,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对奇鸢交代这十日她的一无所获。
“小玖?”豚豚拍了拍她的肩。
凤归云这才把自己从思绪中扯出来,她颇有些为难道:“唔……可以是可以。”她从腰封处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豚豚,“但今日可能不行,栖梧宫有位仙娥姐姐找我。”
豚豚接过字条,扫了几眼,便十分通情达理地放了行。
“我看看。”今夕月把那张字条颠来倒去的,愣是没看明白上头写的什么。她面上稍许透出一层窘迫的红晕:“呃……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豚豚嗔了她一眼,取走她手中的字条,递还给凤归云:“去吧,莫要让人等急了。”
凤归云道了声谢,遂往宫外寻去。
一盏茶后——
照奇鸢所写,她已经出宫向西行了近四里,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凤归云从腰封处拿出那张字条,欲打开再看下是不是自己哪里看漏了。
她不能释放自己的灵识去探查奇鸢所在之处,不仅是由于自己的灵力修为怕是在奇鸢之下,一旦放出灵识,唯恐会先被奇鸢察觉。
更是因为……
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的一团黑雾陡然束缚住她的脚踝,令她一时动弹不得。而后,又有另一团浓雾拦腰把她扛起,笔直地朝前狂奔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直刮得她头发随风乱舞。烈风径直从嘴两侧灌入,鼓弄得她脸颊两侧的腮帮子生疼。
待风止时,凤归云已经硬生生灌了一肚子的风,顶着一乱遭遭的鸡窝头,东倒西歪地站在一片幽静的紫竹林中。
彷徨四顾,幽篁间烟岚萦回,唯有风温柔地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恍若误入一无人踏足的世外宝地。
奇鸢定在附近,但要如何将他唤出?
凤归云低头看着还被她攥在手中的字条,旋即神色一变,瞠目结舌地环顾四周,烦扰地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经她这么一揉,更是一缕一缕打成绺:“这儿是哪儿啊?不应该是栖梧宫的仙娥姐姐来找我吗?”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声冷笑,跟着眼前黑影一晃,奇鸢从容不迫地斜倚在一根紫竹上。
凤归云发憷似地抖了个激灵,牙齿上下打着颤儿咯咯作响,话都说不利索:“你……是、是你?栖梧宫的仙娥姐姐呢?”
奇鸢毫不理会她的畏惧,抬手便是一团黑雾射向她那处。
凤归云着实吓到了,一来自身灵力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