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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1 / 2)

不知密林深处的鸟叫又传来几声,日色渐移时,宿九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铁器,缓步独行至竹叶残卷处拖拽起地上已失去生息的黑衣人。

原先并未注意,如今走近才发现,那碧眼男人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宿九川想了半天,也未将其与记忆中的人对上号,终是忍不住拂手替其阖了双眼。

回至挖掘的大坑处时,卿玥仍在一旁的树下等待,原先纯白的衣角沾上了泥土的颜色,像是坠入凡间的雪。

上次还欠她一份失约之礼,这么多天过去了,宿九川却未从销金屋那小厮口中听到半点音信。

不若……便送她一条雪白狐裘制成的披肩吧。去岁冬季,宿九川同堂中几位师兄执行任务,路过北疆时正巧见了只被猎人射杀却埋于雪中的白狐,那毛皮子是极好的。想来,那颜色与她定然相配。

“是好了吗?”卿玥见宿九川几进几出,忍不住发问。

“竹林里的解决完了,还剩湖边那一个。大人还是离远些好,不好看。”宿九川说道将手中正在拖拽的那具尸体丢入坑中,转而背身遮住卿玥的视线,挥锹朝其中盖了一层薄土。

“那我去马车边上等着了,你快些。我急着回城。你这一遭,那小丫头定是急坏了。”卿玥快步朝湖边前去。

若不是看那家伙面色惨白,怕他死在郊外,付的酬金全都打了水漂,自己定然丢下他,速速驾马回城寻范可思。卿玥于心中暗想。

那马仍乖巧地于湖边啃噬着嫩草,所站之地周围已秃了一片。

卿玥上前摸了摸那马的马背,而后侧身立于树下躲着阳光。

只是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先寻到此处……卿玥不知怎得,突然忆起与范可思初见的那年。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寂静了许久的马儿又开始小声嘶鸣,朝着某个方向踏着马蹄。

卿玥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像是云朵漂浮在水雾之上。

日色晃眼,光晕交错迷幻处,有个黑影很慢地走来。

一阵风亲吻过湖面,带着湖底水汽的味道柔软地吹向岸边。

卿玥觉得自己迷了眼,要不怎么会觉得那黑影像没有重量的枝头残叶般晃动,本欲开口的她此刻不敢出声,她总觉得,她一说话,那片叶子就快掉入泥泞污浊的地底深处。

毫无预兆地,那个黑影手臂上的绷带突然飘落。如同枯叶瓦解般,带着殷红的血色堪堪隐入沙砾质地的尘土里。

卿玥知道是他。

但直到宿九川离自己只有十步远,看清他面容后,才更加笃定。

现在的他,比方才更像只山妖。

苍白的面容映地他一袭黑衣更加肃穆,毫无血色的双唇已依稀可见干枯的唇纹,手心处有一道热流顺着指尖滴落。

活着,但好像已经听不见任何一道声音。

这个样子的宿九川,卿玥只在三年前见过。

“好了吗?”卿玥朝宿九川所行方向迈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虚虚然道,生怕将其吹倒。

宿九川已垂下失神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后亮起一丝生息,却又马上熄灭,他的脚步已经虚浮,每一步如同踩在棉花之上。

“好……”宿九川的双唇悉合,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只能挤出一道沙哑的气声。

走过来的一路,宿九川发现眼前的世界愈加漆黑,混沌的大脑已经来不及思索该往何处去,只剩下刺痛的神经牵引着他。

湖边,有光热,他知道的。

在看见那束光之时,宿九川不自觉笑了。

可是为什么那束光只出现了一阵就湮灭了?为什么看见的世界全被墨水浸染?为什么……他还没触到光,光就溜走了呢……

是不是真的,自己只能于黑暗处彳亍……

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到终点了……

宿九川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成碎片了,在天光尚好之时,他好似将入无间地狱,去喂饱那贪厌的巨蟒,去和毒蝎共舞,去被那带刺的藤蔓扼住喉咙,直到——

他听见光热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近,却又很远,如同云端之上的梵音。

他加速了步伐,恍若扑火的飞蛾,踉踉跄跄地往前跌去。

他想开口,可却发现浓血梗于喉间,颤动的声带扯不出几个清晰的字句。

像是溺水的人伸出双手求援,奋力呼叫,却只能绝望地边下沉边看着眼前因嘴巴张合而浮起的泡沫。

在挣扎至阈值后,已疲软的膝盖再也无法支撑起这具躯壳,宿九川终是忍不住向前倒去。意识消散前,他觉得,他好似拥抱住了光热。

光热的味道,像是桂花头油的发香,像是茉莉花气息的脂粉,像是——

从海底逃离后,拂开雾霭迷沙的岸边。

宿九川向前跌落的瞬间,卿玥本能地想要扶住他。可未及双手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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