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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金银(中)(1 / 2)

商船深处密不透风的小屋内,被麻绳捆住的男子跪在粉衣女子前,右脸处的掌痕红艳清晰。

“大人,您放过我吧。您看这欠条我也签了,我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实在是还不能死啊。”男子的额头已磕地青肿。

桃珈上前一步,低眼打量着男子的眉目,身侧拿着鞭子的大汉将其与男子隔开。

“张全,我怎么记得,你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并无老母要赡养呢?”桃珈将额前的发丝松松垮垮地拢至耳后,“是我听错了呢?还是……”

面前的男子身躯一颤,惊恐地望着眼下的船板,顿觉背脊更凉。

“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桃珈斜眼至小屋另一侧满身血痕已失了声息的男子,指尖在脖颈间滑动,“这下场,你也看到了。天寒了,湖里的鱼想必也饿了很久,是想活命,还是像他一样喂鱼,你自己选吧。”

桃珈作势要离开,大汉手中的鞭子又高高扬起。

“大人!我说,我全都说!是一个男的吩咐我做的,他只说让我把一张画着看不懂符号的纸贴到壹号赌坊外墙的小巷,用了几个金条,让小的对此保密,别的信息,他什么都没说,小的只知道他姓宿。有一个女的总来找他,每次都拿着一枚木制的令牌,上面……上面好像还有金线,我听见那个男的喊那个女的大人。小的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被捆住的男子嗓子里带上几许哭腔。

桃珈停住脚步,上前蹲下,眼睛直对上男子的目光,“你在销金屋当差?”

“回大人,是!”男子重重点头。

“那张纸的内容呢?那些符号你还记得怎么画吗?”桃珈指尖抚过男子右脸的掌印。

“小的……小的不知。”男子的声音开始发颤。

“好,我知道了。你等等,我会放你走的。”桃珈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直直朝小门走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男子在角落将头磕地很响。

门外,乌诺和几个大汉等候许久。

乌诺见桃珈出门,屏退身旁的大汉,道:“桃大人得到想要的回答了吗?”

“姓宿,常去销金屋,有带着金线的木令牌,有个女的总去找他……呵,这怎么越听,越像紫霄堂那个宿老七。”

“需要我再继续查下去吗?”

“查!为什么不查。在我们的地盘递消息,怕不是我们里面出了内鬼,怎么能不查?我说最近怎么好好的,被毁了那么多赌坊,生意差了许多,连带着莫名其妙地折了那么多弟兄。”桃珈的语气愈加凌厉。

“那里面那个男的呢?”乌诺右脸的面具映着烛火的光,生出些恐怖的冷意。

“乌诺,你说,聪明的赌徒懂得翻盘求生,还有些存活的价值。那……愚蠢的呢,你觉得他们会有好下场吗?”桃珈扬手做了个抹脖状,轻飘飘道。

一个时辰前。

包房内的赌局进入白热化角逐,赌红了眼的众人层层加码,更有几位公子哥将黄金碎银撒的满地都是。

进房送酒水的小厮朝领头的开盘者使了个眼色,各桌原先一路胜利的战局瞬时跌入谷底,到最后连那最富有的公子哥也将手中的现银用了个干净,还倒欠好几锭黄金。

乌诺是在这个时候入门的。

“各位,今天这局便先作罢了,我们赌坊也不为难你们。还有余钱的,把欠款还干净,就可以走了。没现钱的,这是欠单,只要签了,今天就可以先离开,我们赌坊之后会上门讨要的,要是不愿意被人说闲话,自己送现钱至壹号赌坊后的那棵柳树下也行。”乌诺将手中已写好个人名字及住所的白单交给那领头的开盘者,令其发放至每个赌桌,“还有就是,各位出去别乱说话,管不住自己舌头的话,可以今天就交付在这里。”

家中存款富足的几位先是面面相觑,见一大胆的签了单画了手印领着小厮离开后,便也争先恐后讨了个清净,匆匆离开。

包房内那些并不富足的早已是赌坊的常客,熟谙壹号赌坊的手段,盘算了几许后也只能自认今天倒霉,画押签字。

张全和前面那些人一样拿着签单,怯生生朝乌诺所站的方向走去,待迈步出门时却被一双有力的粗糙大手拉住。

“张全是吗?我家大人想见你一面。”乌诺瞧见眼前男子额角像被石子砸伤的疤痕后,上前拽住其手腕,缓缓开口。

兰亭街口。

戏班子唱完最后一段齐声的曲目,便落幕收场。

方才眼眶擎泪的年轻花旦一改前貌,笑眼盈盈地向台下众人作揖。

负责洒扫的仆役弯着腰将地上的金色碎纸片扫至一处,倒入巷尾的水沟。戏台上下恢复原先的齐整模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马车行进至公主府外,萧然便装持剑站于外门,刚从家中赶回的碧水在其身侧远眺,待看见卿玥下车后,轻蹙的眉头归于平静,提着灯急急朝卿玥所在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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