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她笑了笑抚掉男人搭在自己双肩的手,开了口。
“她怎么知道我偷情的消息这么快呢?谢桥。你是心里事事清晰的,但也不肯护我半分。你知道后宫阴私,你是从那种地方爬出去的,可你也竟要你的后宫变成那样,你当你那娇表妹是什么聪明货色,不过就是个眼皮子浅的渝州乡妇罢了,以为攀了个爷们多恶心我几句,她就赢了。可让我最伤心的就是你也知道王玉柔对我也做不了什么,可也让她这样恶心我,我林家是不允许这样被人恶心的。你若是心里惦念我这个正室皇后半点,又怎会任她这般作践我。
你任她先我的崴哥儿有了庶长子,我自知我痴傻性直,但也不在孩子面前说你半点不是,在我母家说你半句坏话。我曾想过对你说有我没她,但我之前不敢,我知道你会选我。我更知道你即使选了我心里也是远着我的。但现在——”
谢桥浑身颤抖着上前捂住了林致还欲说话的嘴唇,他低着头眨着眼冷静了许久才凑到一脸无所谓的林致的耳边:“你瞧瞧我就知道,你林致多自由的女郎君,怎么可能安心在我的后宫里做皇后,你和你林家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过。我故意宠爱一个那么傻的王玉柔,可你这么聪明精干的人怎么敢真的傻到跳进她的圈子里呢?林致,你怎么敢这么傻?这么轻易地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谢桥眼神直直的盯着林致的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轻轻抚摸林致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颊最后松开了对方,任林致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不忍心废了你,传令下去,皇后德不配位,退居此殿,再不许外出。”谢桥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外走去,他脚步匆匆,好像也是害怕林致会说出接下来的话。
“今日是十五,十二年前你就是在这个宫室拿着一束秋海棠求娶我的,我林致便是再厚颜无耻,怎么可能带着旁人来这里偷情。此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林致坐在地上抬头望着高高的穹顶又偏过头看着谢桥逐渐远去的背影小声说。那一刻,她瘦弱的身体就像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倒了下去。
王玉柔跪在门口,抬头看着面前高大俊秀的帝王,露出一抹怯怯的笑容,那是帝王最常见的也是最让他感到舒心的笑容。“陛下您千万不要怪罪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她的话被眼前的景象骇得摁在了咽喉,她从来没有见过帝王像今日这样的狼狈过,双手握着拳,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了青石阶上,额上的青筋毕露,双腿颤抖着好像已经无法支撑住他的身体。
一瞬间王玉柔感到无比后悔,她有点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缩小到没有人可以注意到的大小,甚至不愿意将影子留存在这里一丝一毫,她希望自己可以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害怕极了。
“谢桥,我发誓要与你划清界限,来生我即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当你的妻了。我要与你和离,我受够了,你根本配不上我的爱。”皇帝身后的大殿里,这时传来这样一句微弱的话。
王玉柔只看见听到这句话的皇帝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就像是一直都在等着这句话一样神情笃定,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落到了地上,虽然也就一滴,但是王玉柔看见了。
“北边鞑子叛乱,朕已经下令要林家去镇压了,皇后还是先考虑一下家里人吧。”皇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王玉柔,神色冷淡又疏离。
“传朕指令,此殿除了皇后的所有人,格杀勿论。”
天上下起了雨,这偏远宫殿的地上也有红色的雨冲刷着石板。
……
这时许衷言张开了双眼,这是他又一次附身,这次他是幽国一个小小的十岁的皇子谢葳。父皇沉迷占卜灵药,朝堂已被奸臣掌控,生母林皇后三年前遭幽闭早亡,母族因驱除敌寇尽数死在战场上导致家族败落,自己身为皇上唯一嫡子却被生生饿死在后殿无人问津。
“赵瑶,我等你。”许衷言躺在破烂的木床上看着满是蛛网的墙,露出一个温柔的让人心碎的笑容。
“我怎么配你如此待我……”他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