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良久的沉默,静到岑玉棠的心直提到她的嗓子眼。
“行啊,效率很高啊,不错不错。”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既然竹灰撒完了,你俩就去把这堆东西给处理了吧。”统领指着尸体吩咐道。
此时尸体已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周围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岑玉棠与萧南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抬起担架,往外提步。
“等会。”
二人双双顿住脚步,萧南成胳膊往剑柄处靠近。
“埋了,不要扔进河里,”统领顿了顿又说道:“坑也挖深一点,好歹兄弟一场,别的也做不了,至少让他们灵魂能得到安息。”
“好。”
二人复抬起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码头两公里外荒郊。
岑玉棠脱掉身上沉重的铠甲,无奈望向白布包裹的尸体。
黑箱子里的东西没带出来,倒是带出来了一堆人体组织。
萧南成见她叹气,突然道:“你想要这个?”
他从衣襟处拿出一个锦袋。
“什么?”
“黑色铁皮箱里的东西。”
岑玉棠一听,眼睛噌的一亮伸手去抓:“给我。”
萧南成抬高了手,岑玉棠跳着够过来时,他又转了个身。
像在逗猫一样。
“你干嘛,给我啊。”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锦体社,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艘船舱里?”
“你不也在船舱里吗?”岑玉棠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南成:“你怎么不解释。”
“我与你走散后看到一个小孩拿着我送你的宫灯,又从她奶奶那里得知你去了锦体社,到了那没寻着你却碰上了……”萧南成听了她的话,真的就开始解释,只是说到后头眉头开始微压,似遇见了一件十分烦恼的事情。
“碰上了什么?”
“江图鹤,江家二公子,这人你是知道的。”他的声音咬牙切齿起来。
“哈哈哈,”岑玉棠干笑两声,想起当初为了制造噱头,造谣萧南成是断袖的二三缺德事了。
“翻篇,翻篇,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我跟着他来到此处,倒是看了一出好戏,使了些小手段混进船舱,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江二公子也有参与?”
“何止”
岑玉棠突然想起,江图鹤前些日子及冠,受皇帝荫补,封官为发运使。
而他正巧负责的就是黄河上中游的漕运米粟,此次工兵运送,想必也为他所负责。
若是他与这群人是一伙的……
“我解释完了,你呢?”萧南成盯着她看,那些与她相遇以来碰见的所有诡异事件浮在眼前,众多怀疑与猜测忍不住破土而出,变成一颗渐渐长大的新芽。
他那琥珀般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你在怀疑我?你怀疑我什么,”岑玉棠意识到了他的猜忌,一秒装出失望透顶的模样道:“我一个人普通女子……”
说着她佯装去拭泪。
救命,她这演技,前世当什么狗仔啊,她要是去演戏,绝对已经是大满贯影后了。
“你……你别哭。”萧南成看到岑玉棠落泪,脑子顿时乱作一团,方才涌起的怀疑竟是直接烟消云散。
岑玉棠的眼泪却像那廊檐下的雨珠,连绵不绝,她凄凄道:“我一个女子,为什么孤身涉险,还不是为了你。”
“那日你被追杀后,我成日担惊受怕,唯恐你受到二次伤害,于是我托些认识的朋友打听破庙中那名男子身份,”岑玉棠顿了顿,打了个哭嗝继续道:“我平日里说书的素材也多亏了这些朋友,哪里有什么八卦,哪里失踪了什么人,他们总有一手消息。”
“过了不久,他们告诉我此人是潮州难民,住在城西那条长公主建的难民街里,他的乡邻说他无父无母,只身一人,平日里也不像他人着急忙慌的寻一门事做,只是闷头大睡,唯一的兴趣便是去去锦体社……”
这段话有真有假,真的是她的确派人去查了破庙中死于萧南成手下的刺客,查出的身份也的确是潮州难民,但他并未与锦体社有任何关系,况且她也不是为了萧南成而查。
“我想着线索到这就断了,只能去锦体社探探情况,没想到里头果真有蹊跷,我阴差阳错到了这里,看到他们用黑箱子偷天换日……”
“你……你先别哭。”萧南成早就被她哭的心绪纷乱,此时二话不说,连连道:“好了,我信你了,别哭了。”
岑玉棠这才慢慢止住哭声。
萧南成望着她通红的双眼愈加愧疚,她在为他铤而走险,而他却在怀疑她的一片真心,他还是人吗?
他低着头,不敢与岑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