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峰与袁文博就使臣安顿地点起了激烈的争执。
袁文博认为应当按朝纲规定将暹罗使臣安顿至会同馆,而赵凌峰认为会同馆年久失修,若将外国使臣安排至那处,有失大夏之大国风范。
“会同馆停用已久,馆内一应设施皆已落灰,家具年久失修,水渠湖泊淤结已久,如今天气炎热,不时散发阵阵腥臭,”赵凌峰摸着自己的胡子道:“陛下,当将使臣安排至京都环境最上乘的庭院,方尽我们大夏的宾主之仪啊。”
“大夏世世代代接见过无数外国之使臣,皆安置于会同馆内,从会同馆大使至普通司吏,上下官员一应俱全,既能保障暹罗使臣的安全,又能起到监督作用……”袁文博不甘示弱反驳道。
“监督?区区暹罗小国……”
欧阳瑾被吵得头疼,他扶着冕冠听完两人的一通辩论,最终拍案道:“按赵爱卿说的办吧,大国自应有大国的气派,不能被此小国使臣看了笑话去。”
“陛下……”袁文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欧阳瑾打断:“行了,袁爱卿所言朕也记住了,回头朕和户部尚书交代,拨下银款整修会同馆,待下次使臣前来拜谒,再重新使用。”
他起身,整了整龙袍,想去延禧宫见他的周美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如此感觉。他想到周萍那甜美的笑容便忍不住嘴角勾起。
突然,一个内侍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欧阳瑾的面前。
“陛下,平原侯求见。”
他一愣:“方爱卿,他不在平远侯府养病吗?”
末了,又叹道:“朕确实也许久未见他了,着他进偏殿吧。”
*
刘喆进宫时正碰上了欧阳瑾与赵凌峰、袁文博等人的会谈,是以先被带至崇政殿偏殿附近待命。
崇政殿的偏殿接近御花园,他一身朝服站至一棵花树之下,身板挺拔,不敢放松一刻,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去。
等了许久,他身上都落了些许花瓣。
"娘娘你穿这藕粉色真好看,衬得你人比这满池的荷花都要娇美呢。"
“就你最会说,小嘴跟裹了蜜似的。”
不远不近两道女声响起,刘喆下意识便是想找地方避嫌,可速度慢了些,两道袅袅娜娜的身影从花树掩映中现了出来,一位着海棠广绣烟罗的俏丽女子映在了刘喆的眼帘。
“娘娘……”织锦见自家娘娘突然停住,有些疑惑,歪了一下身,望见刘喆,顿时一惊。
平远侯,她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娘,默不作声的站到了旁边。
周萍上次见到方怀危还是在他的葬礼上。
她自小便梦想着进宫,从未将自己与平远侯的婚事放在心上,奈何她家风淳厚,父亲断不允许有任何有辱家族的行径,譬如悔婚。
然平远侯战死的消息传至扬州后,她赴京参加葬礼,竟意外与当朝陛下看对了眼。
初秋的选秀,周家有一个名额,本应属于她的妹妹周絮,但由于皇上钦点了她的名字,最终由她代了周絮入宫为妃。
此事在朝野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但谁都不敢找皇帝晦气,更何况平远侯都没说什么。因着此事,京城的人也确证,平远侯大概是真傻了。
“外臣拜见娘娘。”刘喆不认得这是宫中哪位娘娘,只是行礼道。
周萍抬眸静静看向刘喆,传闻都道此人已彻底痴傻,如今一见,却仍气宇轩昂,威武雄壮,与往年并无不同。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一次秋猎,她随同长公主一道游玩,然京中贵女多会骑射,她从扬州而来,一口官话还说不利索,也不会骑马,众人快马驰骋,欢声笑语,唯有她无人理会。
方怀危见此,舍了与同僚间的秋猎比赛,一整天只守在她一个女子身边,教她骑马,弯弓,带她引见京中的夫人小姐。
那一天结束时,她道她过得十分开心,并向方怀危表达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感激。一向严肃不近人情的平远侯红了他那深受边关风吹雨打而粗糙的脸,问她愿不愿意一辈子的秋猎都如此度过。
一辈子如此,那便需要嫁给他。
那年少女羞涩的点了点头。
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侯爷,别怪我负你,怪只怪道不同,不相为谋,周萍敛下心神。
后宫妃嫔当是要避开外臣的,她礼貌的点点头,拉住织锦的手离开了。
刘喆感觉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万千话语想要对他说。
估计是以前的熟人,不过他刚刚就说了一句话,应该不会出岔子吧。唉,当个侯爷不容易啊,还是乞丐好,吃了睡睡了吃。
想着想着便有内侍来引他进入偏殿,他赶紧回神踏进殿中。
“方爱卿,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些了。”欧阳瑾坐在偏殿主位,带着可以说是慈祥的笑容。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