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晚霞清冷。社奉行后面一处无人的角落。
一人笔挺地伫立着,眺望遥远海面上浮动的金光,衣摆与长袖逆风飞舞。另一人,则忠诚地屈膝半跪在他身旁。
跪着的,是终末番组织中名叫阿俊的顶尖忍者:“大人您是说……跟踪奈奈小姐?”
“不错,”绫人声音冷静沉稳,格外强调,“每时,每刻。哦,当然,洗澡的时候除外。”
“是,大人。”
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轻巧的留影机,递给他,压低声音:“一旦发现她独自去什么僻静的地方,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人与她暗中往来,记录下那人的样子,第一时间上报。”
阿俊应声退下后,少女从暗处走到兄长面前。
“兄长怀疑奈奈她……?”夕阳映在绫华的脸上,粉橙色的光影时淡时浓,“是和那位幕后者有关吗?”
“嗯,”绫人思考片刻,看着夕阳下的她,“还记得在鹤观时,奈奈与幕后者单独交流过吗?事后,我们问起来,她说的,那人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绫华突然说:“上回在镇守之森调查恶灵,兄长也已看出那晚有神秘人在帮她。奈奈为此,还……说了谎。她身边的那位神秘「朋友」,与幕后者会是同一人吗?”
“很有可能。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暗中盯着奈奈的一举一动。除非他不再出现在她身边,否则定会露出破绽。”
“兄长这是要从奈奈身上入手,揪出那名「幕后者」了吗?”
“目前而言,她是唯一的突破口。”绫人的声音无比平静,令对方听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可是……”绫华皱着眉,“这算是在利用她吗?”
跳跃的光束,在他眼底闪了闪,许是映着的海面上的余晖,许是他心中一丁点的乱意。
「物尽其用」是他惯用的手段,以她为诱饵,且算是一种利用,但是……“这也是在保护她,不是吗?”
绫华点点头,又说:“但奈奈知道了的话,会不会生气呢?”
“那就,别让她知道。”
八酝岛,邪神地殿。漆黑潮湿的石墙边,有许多森森的动物骨骸,它们来自于被邪神吞噬了灵的动物,堆积如山十分骇人。
黑衣少年倚在冷冰冰的石壁上,半坐着,完全不觉得身旁的骨头堆有什么骇人之处。前几日他就到这儿了,一直静坐,也不说话。
似乎黑暗,才能令他稍微平静一点。
“你还不走吗?”邪神显出身形,踏着微弱的紫光,徐步走向他,边走,边发出令人烦躁的嘲笑,“哈哈哈哈哈哈……散兵大人被人横刀夺爱了?可笑,呵呵呵,竟然败给了区区人类……”
“滚远点!!”
黑暗中猛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强光,重击在邪神脚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四周神柱被震碎几根,轰隆隆地滚下几大块岩石。
好在邪神闪得快,原先站在那个位置被强光击出个大坑。要是不幸被打中,他所剩无几的残念定然立刻消散,从此又得缩回到巨剑里去了。
“来真的?”邪神低喘几声,形势所迫不得不有所收敛,只是嘴角依旧挂着冷笑,“冲我发什么火?莫非被我说中……”
在不足刹那的时间里,猛烈的风刃从四面八方朝邪神袭击而来。
意料之外的进攻……使他不得不临时使出护盾抵抗。可惜那护盾薄弱如纸,在狂风下显得非常不堪一击。
暴怒的少年一手操控着无数锋利的飓风,漆黑的瞳孔完全失焦,神色极其凶恶:“别不识抬举!…总跟我开些无聊的玩笑,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应该清楚,在我眼里,你不过是躲在阴暗处苟且偷生的区区蝼蚁…仅仅是因为共同的目标,你才有幸站在我的面前,暂时成为我的合作者,懂吗?”
“呵呵……可,毋庸置疑的是,你不会杀我。因为,我于你,甚至比稻妻城的那位少女更加有用。”邪神似乎很笃定,顷刻间突然撤掉周身护盾。
果然,对方神情一顿,即刻将操纵的风刃停滞在他脖颈前。
邪神笑了笑:“最初,你告诉我「雷之神一死,稻妻,将由我来掌管」,我就已经明白,你需要一个人替你承担所有在稻妻犯下的罪名。而你,从始至终都只想当个幕后的操纵者。我同意当这颗棋子。然而散兵大人也应该明白,没有我,你所有的计划,将满盘皆输…”
散兵黑沉着脸,阴暗中,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是默然遣散四周的风刃,冷静下来。
对方说的没错,若非不可或缺,他早就踩死这只令人心烦的蚂蚁了。
“我虽不能杀你,但你要是再拿她来开我的玩笑……我绝对,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哈哈,”邪神朗声一笑,背过身,脸上笑意更加明显,“那便不开玩笑,非常真诚地,与你讲个有趣的故事。”
周遭黑暗的角落里,无数条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