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贼在背后捣鬼,姜祈安心头微微烦躁,“我去了蜀地,扬州怎么办?”
“扬州贪污案,万岁爷意欲安排指挥使程大人去办,大抵明日便会下旨。”吴有桂站起身来,“程大人一定会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想必将军这边也是!”
“时辰不早了,咱家也不打扰将军歇息了,这就告退。”
尖细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姜祈安用食指揉了揉耳朵,兀自哼笑了起来,“老东西,日后可别栽在我手里……”
“大人,是不是汉……”等吴有桂一行人走了以后,罗生兆等人围了过来。
姜祈安抬手制止了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去,把刚刚见过那老阉贼的小吏叫过来,本大人要好好招呼他!”
不多时,那名小吏就被押了过来,嘴里叫嚷着冤枉,“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不知犯了何错,还请大人宽恕!”说完就趴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犯了何错?”姜祈安一手支腿,弯下腰来,一手持着绣春刀的刀柄,随性地挑起了他的下巴,“今日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犯了口舌之错,明白了吗?”姜祈安施舍般瞥了他一眼,“做鬼也有鬼道。记住这次的教训,到了阴曹地府,也别忘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小人给您磕头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是,是那位公公先要挟的小人,小人迫不得已才说了您与长孙小姐的事情。大人,您就放过我吧!”
“嘘——”姜祈安站起身来,用食指抵住薄唇,凑近那名小吏,“没听大夫说吗?我的般般要静养,你这般大声嚷嚷的,吵醒了我的般般,可怎么办?”
“拖到驿站外,拔了舌头,埋了!”姜祈安转身上楼。
罗生兆亦步亦趋,“大人,可要属下再去敲打一下驿站中其他小吏,让他们莫要乱说?”
“不必,多做多错。我杀他,是因为他受旁人要挟说了我的私事,冒犯了我。若是将驿站中其他小吏都教训了一顿,那便说明我在意她了。眼下要去蜀地,归期不定,鞭长莫及地也护不了她,那便更不能被那老阉贼钻了空子。”
“你去安排几个手脚麻利的,日后守在她家附近,一有什么消息立马给我传信,千万不能耽误,一切以她安危为重。切记,在我回京之前,不能暴露行踪,被人拿住把柄。”
“明日一早,动身入蜀!”
“是,大人!”
那一边,吴有桂坐在马车内,目光晦暗不明,“不奇,咱家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长孙简是姜宣之举荐的吧。”
“是的,干爹,您记性真好!”吴不奇奉承道。
“这就有趣了!回京后,给咱家好好查查,这姜家的小狼崽子和长孙家的小姐是个什么关系。”吴有桂阴恻恻地笑着。姜祈安,你可别让咱家逮住你的命门。
“是,干爹,您放心!儿子一定把这事查得明明白白的,好叫您老人家从此安心!”吴不奇舔着笑脸保证道。
翌日天明,忐忑了一晚上的长孙星宁听说姜祈安一行人走了以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胸口压着的石头被挪走了,她心情颇顺畅地享用了一番驿站的早膳,尽管早膳并不精细。
日头渐高,一家人各自坐上马车四平八稳地入了京,直直地朝崇文坊长孙府驶去。这座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不少年头了。
当年成,祖有意迁都燕京,即是如今的京城,掀起了一阵买宅热潮,长孙家的老祖宗也跟着抢起了宅子,谁料最终入燕京的官员名单里没有他,这座宅子便自此空置了下来。百来十年过去了,这座宅子倒是发挥作用了。
晚间,尚书府,汇文斋。姜祈年伏在案上用功读书。
“祈年,方便娘进来吗?”刘氏叩响了汇文斋的门。
“娘,跟您说了很多遍了,儿子书房没什么要紧的文书,您想进来就进来,何苦候在门外?”姜祈年放下书,开了门,一脸无奈。
“你大了,和娘再不能像以前那般不讲究了。”刘氏拎着食盒进了屋,“何况这是尚书府,我们不能给你爹丢脸。”
“您又去了厨房?”姜祈年接过食盒,劝道,“如今府里有下人伺候,娘不必再辛劳了!”
“只熬了一盅汤,不费工夫的。”刘氏打开食盒,给儿子盛了一碗汤,“娘见你夜夜苦读,怕你身子吃不消。来,快尝尝!”
见姜祈年饮了一口汤,刘氏又忆起了往昔,“以前在长孙大人府里,娘也是这般,常常熬汤,给苦读的大公子喝。”
被刘氏一席话勾起了回忆,姜祈年笑了起来,“茗玟总是喝不完,留些给我喝。我知道,他那是故意的,他呀,就是想让我也跟着尝些好的。”
“是呀,大公子不爱说话,心地却最软。”说起自己的奶孩子,刘氏一脸欣慰,“不知长孙大人一家现下到了哪儿?何时能入京?”
“今日午后便入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