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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见(2 / 2)

,回到摘下盖头,沈珩一步步朝她走来的那夜。

掌心隐隐冒出细汗,沈梨珠紧紧抓着食盒,能感受到,心跳一点点变快。

合秋搀住她:“娘子怎流了这样多的汗,可是身上又难受了?”

沈梨珠试图平静下来,只是脑中一片浆糊,叫她什么也顾不上。

眼见沈珩与她之间,不过三五步距离,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逃也似的拽住合秋往后走。

而长廊上,雾山愣愣看了眼沈梨珠,又看向沈珩。

服侍沈珩的一年来,不是没见过沈梨珠生闷气,只是这回,太古怪了些,瞧见他家郎君,竟转身就走。

娘子从前生气,至多不理人,不会像现在这样。

雾山揣着梨木匣:“郎君,那香囊……”

沈珩凝向少女离开的方向,片刻,他收回视线,浅声:“送去给娘子,莫说是我送的。”

他目光清浅,却愈发深沉得像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泉,叫人猜不透、看不准。

——

沈梨珠气喘吁吁,合秋一面喊,一面追,待到回过头已不见沈珩身影,才不觉有些后悔。

她就这样跑走,为免太古怪了些。

眼前合秋眼中也确实满是困惑:“娘子今日是怎的了?”

昨夜,她还与沈珩要好到让他陪伴,然半夜打湿他的衣裳、赶走他,再是今早愧疚难安地赶来书房,后来却将沈珩送来的糕点全部分走,方才见到沈珩,又像是被吓破了胆。

沈梨珠年幼时,时常听阿翁讲他从五湖四海听来的传说,有一回,阿翁同她说,曾有人,因性情大变,被当作妖怪抓起来,绑在刑架上,活活烧死。她呢,她会不会也因太过反常而被烧死。

沈梨珠猛地摇摇头。

总之她在沈家无拘无束惯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没少干,便是直接将沈珩赶出沈府,都不会有人多说半句。

而且比起被烧死,她还是更害怕将来真的变成梦里那样!

况且沈梨珠还有个好幌子,她平复了心情:“只是因纳征之日在即,我觉着阿耶所说亦有道理罢了。”

合秋反应了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指了指沈梨珠手中的食盒:“娘子,那这银耳羹,还送不送?”

沈珩来主院,多半也有要事找阿耶,而走水之事,尚有好几日,明日再说也无妨,沈梨珠咬住唇,想了想,开口叫合秋送去。

等合秋送了莲子羹,沈梨珠便回了云栖苑。

但回到云栖苑,更是觉着窒闷。

沈梨珠沉沉叹了下气,目光在屋里来回,捧着箱子,一样一样收拾台面上的物件。

摆在方桌上的泥娃娃,是沈珩亲手做的,铜镜前,是沈珩送的发簪头面,还有书桌上的砚台,是她从前与沈珩一起挑的。

瞧见这些东西便会想起沈珩,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收拾了大半,花窗外轻风吹来,挂在窗前的风铃琅琅作响。

沈梨珠拧眉。

就连这风铃,也是去年她生辰时,沈珩所赠!

沈梨珠咬了咬干涸的唇瓣,朝风铃走去。

风铃收进箱中,没了声响。

方才取下风铃,门却忽的被推开。

沈梨珠一惊一乍,差点失手打落风铃。

偏头看去,原是合秋拿来个梨木匣进屋,“娘子,阿郎送来的香囊,说有安神之效。”

“阿耶?”沈梨珠喘了口气,有些意外。

合秋点头:“周伯方才送来的,以为娘子歇下了,便不曾进来。”

沈梨珠并未多想,叫合秋将梨木匣放到桌上,继续收拾。

等收拾完、关上箱子,郁结在胸前的那团闷气才逐渐散去。

可抱起箱子,正要把箱子锁进柜中,随她一边走动,那风铃也叮叮琅琅发出清脆响声。

先时沈梨珠觉着怀中箱子像烫手山芋,直到箱子放入柜中,四周骤然冷清下来时,她脑中灵光一闪。

翌日清早,沈梨珠便要下人去买铃铛与细线。

她想着,梦中那人既潜入了云栖苑,夜间视物不便,那她在云栖苑四处屋内屋外都从左至右挂上系有铃铛的细线,届时叫下人佯装睡着守株待兔,那人一来,牵动铃铛,就会被发现。

今早合秋传回消息,说沈珩已要开始收拾去湖州的行李了。

接下来几日,在沈珩离开前,沈梨珠打算不再踏出云栖苑半步,若沈珩来探望,就装病不见。

等沈珩去了湖州,她再叫阿耶让他在湖州待到她成婚。届时沈珩回来,木已成舟,他应当也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抱着这样的念头,沈梨珠觉得,连阴雨连绵的天,都没那样可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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