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洛克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女士跟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
虽然一切证据都处理的非常完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蛛丝马迹,但她的表情可从没有过多的掩饰。
她冷漠以对,袖手旁观,目光通透,仿佛对一切早有预料。
这本来也不是一个室友的正常反应,即使她们关系不好。
夏洛克相信直觉,尤其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往往是人的大脑还没有认真思考,潜意识已经跳过过程得到最终结果。
侦探先生用一种很严肃的目光盯了她几秒,随即起身,拿过一边的大衣穿好,头也不回,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人。
找不到证据,委托人该说的他都知道了,连委托人自己都去了学校,他实在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在他走后不久,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苏格兰场的警官们走了进来,最后面跟着刚走不久又临时折返的福尔摩斯先生。
“您好,伊文斯女士,您的一位学生昨晚在巷子里遭遇一些暴力行为。据说昨天下午您曾经把他叫去办公室,当时他有说过什么吗?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关系不太好的同学?”
非明微微睁大了眼睛,“请问是我的哪一位学生?昨天下午我叫了五个学生进办公室,嗯,因为圣诞节那天他们给我送礼物,但很不幸我生病了,当时正躺在医院里。所以昨天下午专程对他们表达感谢。”
“是那位莱恩.汉克斯。”
她看上去有些忧心,表情在夏洛克眼里也没有任何破绽,“哦,那个孩子怎么了?啊,那个,非常抱歉,我只是一名音乐老师,事实上,汉克斯同学一直很喜欢我的音乐,但他并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心事。”她看上去有些为难,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大人,我觉得,也许您可以问一问他的朋友。”
警察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出莱恩的情况,事实上,凶手实在很残忍,看上去简直像有深仇大恨,但偏偏没有杀死受害人,只是折磨。
“莱恩同学正在医院里,并没有生命危险。听他交好的同学说,他最喜欢的老师就是您了。”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非明也一一认真回答,很快就没什么好问的了,对方感谢她的配合,然后告辞离开。
夏洛克难得耐心地等待着这种在他眼里宛如智障一般的问答,直到结束,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望了非明一眼,却还是跟着苏格兰场的人一起走了,奔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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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深夜里,伦敦又下起了一场小雨。
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子身材纤细,银灰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撑着纯黑色的雨伞走在雨中,宛如深夜出现的幽灵。苍白的肤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尚且有柔和的光泽,瞳孔明亮柔和,在摄像头和人类眼中却毫无痕迹。
她按照约定走到了一个深巷中,看见白天刚见过的少年。
对方穿着和她同色的雨衣,黑色的睫毛上蕴着水汽,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怜爱。
可他此刻却置身在黑暗中,背在背后的手掌里拿着一把反射月光的刀,眼神狰狞可怖。
他看不见她,只是神情阴冷地等着那个当初引诱他的人,准备杀掉那个家伙。
非明猜对了——背后还有一个人。她利用网络另找了一个号,不过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猎物便乖乖踏入陷阱。
风掠过的一个瞬间里,她轻而易举地夺过那柄刀,在戴着手套的指间挽了一个漂亮的花,挥出去的一刀毫无烟火气。
轻松从容,像最初的一刀,轻飘飘地拂过眼皮,宛如轻吻。
血色如花。
目不能视,口不能语,耳不能听,手不能写,足不能行。
这就是神明给你的惩罚。
对方直接痛晕过去,叫声还没有出来,非明的手就到了他的后颈——当然这点小准备没有用上,有些可惜。
雨伞还在手上,她的手套和衣服上仍然干净整洁,只有刀上留了血,被她扔回莱恩的脚下。
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非明看了一眼聊天记录,却遗憾的发现全部被人清空了。
真是滴水不漏的人。
不过没关系,早晚会找到的。
魅影般的身形在巷子里虚幻地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等非明顺手捉了一只鬼回来,从从容容的从窗台上跳进房间,床上却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菲尔西斯”。
稻草人替身,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等她处理好衣物鞋子之类的东西,把捉到的小玩意放入伊莎贝尔的房间,然后躺回床上,听见门外传来的尖叫声,微笑着闭上眼睛,沉入睡梦中。
美妙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