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发披散在花岗岩般坚硬的皮肤上,久经锻炼却常年不见光的肌肤极为白皙,并不像身下人那般温润剔透如暖玉,反而因为体脂过低,显出微微的苍白。
那人生了一张精致妖异的面孔,眼瞳鎏金,让人想起天空中的炎阳与传说中的大日金乌。
虽然只是听闻过,不曾亲眼所见,但若真的存在,大抵便该是这样纯正的颜色。
他拥抱着她,身上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收紧,额头上只微微出了一层薄汗,显出一种极致的力与美,带着强势霸道的荷尔蒙,迎面袭来,不容半点闪躲。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朦胧而蛊惑,带着爱和欲*望,喘*息和呻*吟声从喉间逸出,将她拽入情*欲的漩涡里,她无力抗拒,也完全生不出拒绝的心思,随着潮水一并沉沦下去……
阿明在梦中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妲巫,您醒了?”
床边的帘子被人挑开,阿明素来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个点也确实到了她起床的时候,只是今日做了场令人神魂颠倒的梦境,一时精神倦怠,骨肉酥软,竟躺在床上不想起身。
不过她仍是凭着意志力爬起来了,懒洋洋地朝侍女伸出手,示意对方服侍自己穿衣。
那散漫睇来一眼,玉容微红,面若春桃,其华灼灼,眼尾微微上翘,狐狸般的眸中带着慵懒水意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态,平生千万种旖旎风情。
侍女呼吸一窒,即使她从小便见惯了眼前人的美色,仍会因此陷入恍惚,今日她似比平常还要美上三分,莲华容姿,顾盼遗光,简直不像是凡尘能留住的姝色,随时都可能羽化飞升而去。
“阿蓉。”阿明含笑又唤,声音清媚温柔,尾音却像是带着钩子,勾的人顷刻间魂飞魄散,为她生死轮回。
“巫……”阿蓉怔怔望她,嘴里喃喃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话,脸庞后知后觉泛起迷醉般的嫣红。
等回过神来已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便一直看着她,眼神专注,没有半点不耐——阿蓉心知这样的温柔是一视同仁的,从不曾对任何人特别,却还是忍不住沉醉其中。
谁会不愿意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呢?谁忍心拒绝她的目光呢?哪个人能忍住不在这片温柔中沉沦而亡呢?
阿明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不同于其他自矜美貌的女子,她本人对自己的美丽全然没有清醒客观的认知——这个时候还没有镜子,除了清澈的湖水,便只有旁人的眼睛能看见她清晰的倒影。
想也知道,阿明是没有闲心细细观看自己容颜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好看,但在她的标准里,也就是好看而已了。
然而别人眼里,这样的美貌好像是超绝众人之外的,生下来就理当受尽世人痴迷膜拜。
……总觉得夸张的过分。
其实是丝毫没有夸耀的,仅仅只是陈述事实。
此时世上还不曾有祸国殃民、红颜祸水这样的词,但若真有,便该是用来形容她的。
不该让任何君王见到她,不该让她笑,不该让她哭,不该看她的眼,不该望她的唇,一点一滴,半寸丝毫都不该展露在世人眼前——一见便知众生劫难。
劫难本人依然不知情——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任由身后侍者梳妆挽发,丝质的衣衫并非特别的样式,连颜色也因为染色技术显得黯淡不够鲜亮,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知怎么就更显出了眼角眉梢的清艳华光,眸中带水,透着媚意,湿润欲滴。
远看是惊鸿一瞥,近看若世外来仙。
事实上,她只是难得清空思绪,在发呆。
——梦境里的情*欲随着思绪清醒慢慢散去,梦里的人却在心里始终留着痕迹。她身体尚且还微微湿润,有种令人不适又渴望的粘稠感,却并不想做些什么,只是想着那个人,心里一片平静。
这时男女并不如何看中贞洁,天地间一片坦荡赤诚,无非是兴之所至,看对了眼即可。
但阿明自幼生性冷淡,即使已经亭亭玉立,风华正茂,却也仍旧没什么少女情思——除了这个梦。
她并不贪恋肉*体欢*愉,诚然滋味不错,却也不必过于沉迷。
她贪恋的是梦中的人。
阿明不放纵自己的欲*望,却任由情思在心海蔓延。
清水的凉意开启了新的一天,打理好自己后,阿明便准备出门。
这个时代,祭祀渗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穷苦平民和奴隶姑且不提,前者没有那个财力,后者没有那个权利,但稍微有些钱财的人,日常做什么都要先请人占卜一番,卜算吉凶。
卜算的人自然不全是巫者,从古到今,任何行业造假的都不少,胆子够大,敢拼一把的绝不在少数。
巫者大多是官方人士,主要供王公大臣们日常使用,民间骗子多,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侥幸心理人人都有,报着“万一真灵呢”的想法,被骗了其实除了钱财也没什么大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