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程姝容倒下了,另一个程姝容爬了起来,柯沉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竟然神情中透露着愉悦。“我说大舅子,你是真不知好歹。要不是你姐拦着,我真想给你脑瓜上开个瓢,倒一倒你脑袋里的水。”他蹲下来,先是拢了一把地上散乱的黑发,很是珍惜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细细用五指进行梳理。他耐心的神情令人恐惧,那孩童般的专注,真吓人,仿佛怀里的只是一个等人玩偶。可是那分明就是一具死尸,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却被变态盛妆打扮,精心展览,甚至还打造了一个真人替代品放在身边。在这个变态眼里,所有的一切无非就是他的玩具罢了。
万斯年痛苦掩面,看着那一张不知是整容还是天生就有这么相像的面孔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他想要夺过程楚易手中的锤子,却咫尺一步,不敢上前。突然那一瞬间,他寒毛直立,程姝容竟然保持的这么鲜活,这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超脱到科幻的地步。隔着水晶墙,一切都还能自欺欺人,不寻常只道是寻常。
“你们两个顽皮的胆小鬼,这就开始害怕啦?”柯沉己经重新整理好了手上那把细密黑亮的长发,他开始动手编发,耻笑一声万斯年的两腿哆嗦,“现在你知道了吧,还是我最爱你啦,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爱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五彩六色的小皮筋,挑了一个粉色的给麻花辫系上。
“我姐姐是不是没死。”程楚易颤抖着触碰到她冰冷的手背,“她的□□在这里被你完好无缺的保存在水晶里,她的灵魂是不是跑到了别人的身上。”这一瞬,三个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另一个“程姝容”身上。她已经开始全身如打马赛克般身影模糊,灰色的气旋萦绕在四周,她沙哑的痛呼着,呢喃着令人听不懂的语言。一声混合着无助凄哀的吞咽后,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指向天空“回家。”她吐出了坚定有力的词语,双瞳那束光亮的倏忽之间熄灭了,此刻她已呈半透明状,身后却展开了一双实体化黑色的羽翼,甚至还掉落了几片长长的尾羽。
万斯年瞳孔剧烈收缩,脑海如流星般闪过一幕幕广场上那不可知的神秘幽灵画面,很奇怪的是,他不再恐惧了,甚至所有情绪如万川归海,涛涛不绝奔涌着的激荡情绪逐渐平息了下来。也许他不再自己骗自己了,昨晚的一幕又一幕,不是他脑海勾勒出的幻梦。黑色的羽翼剧烈的蜷曲起来,包裹着剧烈抽搐着的“不可明说”,她幽灵的身形轻的不可思议,已经摆脱了地球的重力,向着宇宙飞去。万斯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一只翅膀,然后他不管不顾的抱紧了这只幽灵。柯沉眼波流转,大声拍起手来“好哇程姝容,你可真有本事,勾搭了一个又一个,我对于自己的敌人,一向是毫不留情的。”他虽笑着,却是冰凉的,扭曲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倾泄而出。程楚易捏紧了手中的锤子,向前一步挡在了万斯年面前。他也毫不留情的带着扭曲的恨意对着柯沉冷冷的笑道“你根本不爱我姐,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姐眼光很烂,认识到你这个烂人是一生的不幸,但是她眼光又很好,无论是斯年,还是景堂哥,哪一个都比你更爱我姐,更能给她带来幸福,而不是承受着你这个祸害带来的一场又一场灾难。”
他暴起,手中的锤子直直指向柯沉的脑袋“这一桩一件,自是由我来给程姝容讨个公道。”他无畏无惧的盯着那个祸害的眼睛,万斯年比程楚易还要高一个个头,这被挡在身后的那一刻,他突然眼睛酸痛,程姝容你会不会也会跟我一样,程楚易他现在一点也不怂,他勇敢的样子是不是你当初心里勾勒的那样。从小护到大的弟弟已经长成能够遮蔽一方天地的大树了啊。万斯年抱着另一位“程姝容”,轻轻的说“你那么爱哭,这回的小珍珠我帮你流吧。”
柯沉冷漠的抬起怀里“人偶”的下巴,他眼睫颤动“此心,天地可鉴,唯稚子愚驽,自恃轻狂,昭昭天理不辨,句句言来可笑。”
灿金色的阳光在高阔的晴空肆意挥洒,逐步上调的温度逼的花鸟恹恹,云彩不见。蒸腾在这昏热的高温下,夏天的威力不声不响,只需光芒就能侵占美丽世界。
阁楼上的钟摆又撞击了一声沉闷的时间之锤响,时间在流动着向前走,柯沉不欲废话,“滚。”他死守着心底的獠牙,轻抚着爱人的头发,如果我真有忍不住的那一天,你也别怪我,他们是你珍视的宝贝,那我呢。柯沉的手被抓住了,他怀里的人偶从地狱短暂的爬了回来,“你也是。”程姝容喘了一口气,她的时间不多,她炙热的看着柯沉,“我知道,你是这个时空独一无二的柯沉,是我的柯沉。”她朴素的表白,蕴含着只有彼此知道的重量。
归去的时间在倒计时,程姝容牵过柯沉的手,来到静止的二人面前,是她在醒来那一刻,冻结了这个时空的时间,只有这样,魔鬼才不会立刻抓住她。
“亲爱的楚易,斯年,伤害我的不是这个柯沉,请你们团结合作,为我战斗,将我从黑暗的漩涡里拉出来吧。你们见到的程姝容是另一个时空的我,请你们如爱我一般爱她吧。全人类,请战斗起来吧,我们是如此爱这颗蓝星,当红日的光芒穿透宇宙光年洒向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