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略带惊恐地看着尤不凡:“司副大人您想干什么?且不说这法术本就困难,对一个人施法就已经需要非常小心谨慎了,对一城人施法,就算施法者法力足够,那估计大半城的人也都会变成疯子,而且定会被仙门围剿追杀。”
“有这么难吗……”尤不凡沉思着自言自语,明明看司长的样子轻松得像呼吸一样。“若真有人能办到而且让所有人无知无觉呢?”
程江觉得她问的问题简直像天方夜谭:“那恐怕只有神仙才做得到了。”
等到下午,司长大人还是没来衙门,陛下的天威也没有降临,大堂门口一如往常人来人往,无事发生,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看门的狗,哦不,貉狼在安逸地睡大觉。被晒得脆生的枯叶扑落在地上,时不时被刮起的风带走一些。
唯二两个踏入除妖司大门的是竹先生和胡十一,酥脆的枯叶被踩得漱漱出声。竹先生挎着药箱,做了些糕点来看望受伤的司众,把众人感动得不行,连声赞叹司长大人嫁夫如此,妻复何求。只有贺易之在一旁翻白眼。
胡十一自信地拍拍尤不凡的肩膀,一副看我做了什么好事的得意样子:“我去疏通了一下附近的妖族,让他们把嘴巴闭严实啦。”
尤不凡只能假装看不见胡十一裙摆上几点血迹,尽力不去细思狐仙大人口中的疏通是怎么个疏通法,点头附和狐仙大人真是厉害。
“司长大人呢?”
“哦她有事要忙。”
那么这位朝廷的天师大人,除妖司的司长大人,此刻在忙什么呢?
她在忙着收房。
李微言正站在宛如青春版战神神殿的无名殿前发呆,下巴一时半会都收不回来。整座神殿肃穆庄严,线条锋利,看一眼都要下意识挺直腰背等待将军检阅。要不是战神本人就站在旁边告诉她这就是无名殿,她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走到长戎家门口去了。
攸吾贴心地补充道:“哎呀李微言你人缘太差了,上面拨人拨钱下来,司建神官互相推诿,觉得这活鸡肋得很,还是长戎将军主持的修建事宜,你都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啊这,所以长戎是只会建这一种神殿吗?
李微言脸上始终挂着陪笑说:“将军建得好啊,这样我一到家门口就能想起将军来,都不用去专门找将军了。”
长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若是不喜欢,自己翻修也可。”
“喜欢喜欢。”实际上已经在心里开始画图纸了。
这个老上司确实是很够义气,仙魔大战之前画的饼居然全给实现了。哪怕当时他以为她已经死了,却还是一点不带缩水地执行了。神位也升了,津贴也涨了,总务司的职位辞了,还附送豪华大神殿。
为此李微言甚至可以原谅他当初忽悠她进魔界时给的语焉不详的计划和给她找的一见面就打算杀人的内应顃霄魔尊。
李微言半开玩笑地说:“我都死了您怎么也没帮我立个碑什么的。”
长戎默然不语,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老冰块还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攸吾在一边冷得打寒颤。
为了缓解尴尬,李微言只好僵硬地请长戎进去喝杯茶,又被长戎僵硬地拒绝。长戎只是把她带到神殿告诉她神殿和神位的事情后就离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作风实在太长戎了,毕竟要是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久别重逢的老友温情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始终像一把锋利又冰冷的武器,做什么都是干净利落的。与他这把正统的天界之刀比起来,李微言这把刀着实是离经叛道不服管教。
长戎一走,剩下两人终于松了口气,挺直的腰板也放松下来,然后勾肩搭背地去喝酒划拳再商量神殿要怎么改。
“前些时候我见过一个人间的仙门,建得很不错,我觉得可以抄抄。”李微言皱眉思索。
“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神仙去抄凡人的东西,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只要我自己不觉得丢人,那丢人的就不是我。石头剪刀布,诶,你喝酒。”
二人把一块大石板当做临时的酒桌,盘腿席地而坐,对着神殿指指点点,移山填海的本事在二人眼前就像是喝酒划拳一样普通。
谈笑间,神殿的巨石砖瓦拆解散开,随着二人的心意如积木一般堆来改去。巨大宏伟的神殿顷刻间变成了泼天散落的砖瓦石块,参天的石柱矗立其间变换着位置。
十几人合抱粗的古木横梁、如小山般整块巨大的不掺杂色的各色玉石料、形态扭曲又极富生机之美的巨大古树盆栽,这些在人间罕见无比的东西在天界常见得很。
这些石料建材一会搭成宫殿形状,又随着一声“不行不行,这也太俗气了。”拆解开。一会又盖成形状奇异的高阁,再随着一声“这什么怪东西,太丑了。”被拦腰折断。
两人喝完了整坛酒也没达成共识。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设想:照抄凡间的建筑然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