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半跑半爬地出去找竹山。
她踩着石砖跑进院子里,环顾四周没有人,然后又去他平常呆的房间找,没找到人。她慌得像找不着尾巴的狐狸,在院子里乱窜。
“怎么连鞋子也不穿。”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微言才停下来,回头看去,竹山如平常那般,衣着整洁一丝不苟,端着一碗粥,温柔地笑着。李微言松了一口气,巴巴地跑过去,上下打量竹山看起来好像没事。
那应该是她做梦吧。
真是吓死了。
“好香,是什么粥?”李微言嗅了嗅。
“瘦肉粥,你啊,把衣服穿好鞋子穿上再来吃饭。”
李微言点头如捣蒜,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回书房穿衣服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竹山摸了摸后颈刚刚擦完药的伤口,轻皱了下眉头,又松了口气,还好脸上没落下伤让她看出来。
李微言肚子很饿,一口气吃完了半锅粥,然后惬意地拍拍肚子趴在饭桌上,竹山则端坐着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李微言歪着脑袋笑道:“阿竹你知道吗,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怪吓人的梦,梦见我差点把你给吃了,还好是做梦,刚刚找不到你可吓死我了。”
竹山低下眉头,微微倾身靠近了她,李微言抬起头,清明的眸子眨巴两下。
他轻声道:“无事就好”
李微言权当那些模糊的画面是做梦了,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就要往竹山怀里蹭,却被严厉呵斥坐要有坐相,然后便不情不愿地挪了回去。“阿竹好凶哦……不让蹭就不让蹭嘛……”
竹山放下碗筷,安静地收拾着。
李微言觉得今天他的话好少哦,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于是坏笑着趁他不注意把他扑倒。竹山痛得闷哼出声,伤口裂开往外渗血。
李微言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起来。她不由竹山拒绝,扯开衣领,映入眼帘的是伤痕累累的躯体,咬痕,勒痕,抓痕。这些不是夫妻帐间那些小伤,而是血淋淋的,更像是被野兽撕咬扑杀的伤口。
“言儿……这些…没事的。”竹山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又会失控,赶忙解释道。李微言阴沉着脸,手上动作变得很轻,她小心地把衣领合上,然后不由分说地牵着他回卧室。
李微言沉默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处理那些裂开的伤口。虽然那些伤口在李微言眼中都是不容小觑的严重损伤,可竹山清楚地记得每一处伤口是怎么来的,被她这样认真地凝视反而羞耻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记得多少?”竹山试探地问道。
李微言抬眼,又低眸,像犯了错的大狗。“记忆很混乱……对不起,阿竹,我又害得你受伤……”
竹山实在羞于启齿自己是如何像个女子一般……罢了,不记得也好。要他开口说他其实并不反感那样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我只是担心你,昨天怎么突然变成那样,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些。”
李微言挑起眉头。
“阿竹不必担心,我会把事情都处理好的。”
收拾好伤口,又反复确认了她那跟昂贵瓷器一样稀罕的夫君没有大碍。李微言卷起袖子,跟竹山打了个招呼,一推门就到了皇宫。
御书房中谢秋明正与几位大臣商议着,就见李微言穿了身日常的短袍,卷着袖子阴着一张脸,不经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
底下大臣斥责她衣冠不整无诏入宫视同谋逆。李微言充耳不闻,径直走到谢秋明面前,揪起他那金线织的衣领,照着他的脸蛋儿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大臣们都吓呆了,侍卫们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皇帝被打了,拔刀出来喝令她退下。
“谢秋明你他妈的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他妈不敢杀你啊。”
对皇帝含妈量极高的恐吓让周围这帮长期浸淫在宫廷官场礼仪里的官员宫人脸都吓白了。
谢秋明左边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他倒是不急,先揉了揉脸,又手势示意侍卫退下。“天师大人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
“你说呢?”
谢秋明屏退左右,脸上那副营业笑容依旧如故。“朕知道言姨是来讨说法的,那个冒犯了言姨的家伙朕已罚了,要不言姨去看看,或许能让言姨解气?”
李微言半信半疑,她其实记不清昨天那个无礼狂徒究竟是谁。既然来算账,那她正好一道收拾。
直到她看见贺易之冰冷的尸体,孤零零的挂在天牢的牢房里。狱卒把他放下来,他落到肮脏的草堆上,脸上还横亘着几道骇人的刀口。
贺易之生前最是爱美。他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死的这样难看。
李微言怒气就这样偃旗息鼓,她转头去看脸上毫无波澜的谢秋明,然后又看着地上的贺易之。
“谢秋明,你不该当皇帝。你该去修仙,仙道最合适你这样没有心的人。”
“言姨谬赞。”
谢秋明离开,只留李微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