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母买给弟弟玩的,有亲戚送的,一直持续到莉莉上了高中,家里的玩具越来越多、堆积如山。
但莉莉从小到大都没几个像样的玩具,因为妈妈说,女孩不用那么多玩具,买了也浪费,因为爸爸说,你要是想玩的话可以和弟弟一起玩。甚至莉莉在看的课外书,有时弟弟想要拿去撕着玩,妈妈都说,他要你就给他啊。只有在弟弟对莉莉的课本和文具感兴趣时,爸爸才会出声:不可以。
莉莉记得很清楚,那是五年级开学不久的时候的一次班会。
班里那个欺负莉莉最多、坐在莉莉前面的男同学,班会里一直找同桌讲话,还时不时的转过头来骂莉莉,有时甚至伸手往莉莉的头上打去,班主任老师盯了半天男同学还是一直说话,才终于出声:
“你上次欺负女同学打破玻璃窗我都没有让你赔钱。”
男同学不服气:“我哪有欺负她,玻璃也不是我打破的,是她自己摔过去的。”
莉莉低头沉默。
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莉莉的思绪回到前几天的课间,自己和不少同学一起站在走廊上,班主任女老师也在。那个男同学骂了几下莉莉,见莉莉没有动静后突然一只手向莉莉打去,由于没有防备,莉莉的头倒向玻璃窗处,当时整片玻璃都朝里碎到地上了,玻璃响的一刻,走廊里的同学视线都望了过来,顺便看了看窘迫的莉莉。原本坐那个位置的同学经由其他同学提醒,走进去打扫碎玻璃了,但自始至终没有人过来关心一下莉莉伤没伤到。
至少在莉莉的头撞过去的那一刻班主任女老师甚至只是随着声音望了一眼而已,从学生的反应她知道莉莉并没有什么事。莉莉确实没有受伤,但伤莉莉最深的,是班主任老师那看见了又即刻转过的冷漠的目光,是那个男同学在看到莉莉没事以后的一脸无所谓。
怎么能习惯呢?说习惯不过是安慰自己时最无力的说辞,莉莉心里很清楚。
班会结束以后,男同学不耐心扭头对莉莉说:“又找老师告状!”
莉莉仍旧没有说什么,一脸平静。
老师明明当时就目睹了一切,似乎莉莉有没有受伤远没有窗户换玻璃的问题严重。
而每次被欺负回到家,母亲总是说,又和谁打架了?日子久了莉莉也就麻木了。以前当莉莉告诉母亲自己被欺负了,母亲还会去找老师或者对方家长反映,但每次都没有任何改变,老师会说莉莉自己找事别人才会打莉莉,对方家长总是说并没有其他孩子反映自家打了莉莉,久而久之母亲也就不再帮她出面了,甚至对莉莉来说母亲不出面反而比较没事,因为母亲理论后的结果就是换来坏同学更多的拳打脚踢和班主任老师的冷眼。
但母亲会埋怨莉莉,我和你爸工作都这么忙了,回家还要照顾弟弟,你怎么还老是惹事,不然同学为什么总是欺负你,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
莉莉也不是没想过改变,但每次一回家,想法就又瞬间放弃了。不被重视的心情在学校和在家里又有什么不一样。老师只在意读书好的孩子,不会在意坐最后一排读书不好还话题不断的小透明,父母把爱都给了弟弟,而自己每次和弟弟吵架都是自己不对。
每次弟弟捣蛋或者惹到莉莉时,莉莉只要出声骂了弟弟,母亲就会指责莉莉不懂疼爱弟弟,而要是莉莉打了弟弟,大概率接下来就会是一顿棍棒伺候。
莉莉觉得除了习惯,好像自己也并不能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改变。
直到其宁的出现开始有了不同。
对于不公的人生她开始有了逆转的想法。
虽然没有少年的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是什么学校、家住哪里。但有了少年那次的鼓励,此后遇到什么难题莉莉也都可以咬着牙自己淌过去。
莉莉又如愿以偿考了本校高中。在海丰三中的总共六年的时间里,莉莉的成绩一直是班里前茅,年级里多数时候也是稳稳的前20。但莉莉仍旧没有朋友。上学、放学、暑假,莉莉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看起来好像是常态,但至少从初中起,她再也没有被欺负过。
因为,哪怕一身的脚印她也要和欺负他的同学战到最后;因为,看到同学被冷落、被孤立时她都不会视而不见;因为,站在光里自己就不再害怕黑暗。
后来,慢慢的,相信她、心服她的同学开始多了起来,她会在同学无助时发出正义之音,但她仍旧不愿意打开内心,因为她经历过在她愿意把同学当朋友时,同学转头把她说过的话大肆宣扬,于是她成了同学间的笑柄。
但终究莉莉内心还是善良的,只是她不那么相信人心。
莉莉仍旧是透明人,除了读书好,而这也仅仅存在于老师课堂上念的,和后黑板上偶尔出现的她的名字,除此之外莉莉似乎没有更多存在感。
莉莉在高中时仍旧话不多,有时话比平常多说了几句还会被投来稀奇的目光,偶尔也会有轻松而阳光般的笑容,而每当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