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这样大的声音他都没有被惊醒,直到他身上一凉,被子被撩开他才醒过来。
刚醒来时他听到身边人说了一句“伤成这样睡着了也好,省的痛”,那人身上带着药香,估计是那个女子说的大夫。
他动了一下,没说话,告诉大夫他醒了。
说来也奇怪,他刚刚竟睡的那么沉,若在往常,即便是睡着,一点儿轻微的走路声都会让他惊醒,刚刚大夫都走到他身边了他却也没察觉。
许是,那个姑娘真的给了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吧。
“呀,怎么这时候醒了,上药可难熬了哟!”张大夫看着他背上的伤感叹。
张大夫对男子背上的伤似乎并不好奇,并不问他怎么受的伤之类的,只是和他聊闲天,调好药膏后说了一句“忍着些”。赵泽世刚要应声,就疼的咬上了手背。
背上的药和伤口接触,蛰的他几乎受不住叫出声来。那一瞬间过去,他松开牙关,把自己的手背抽出来,快速地换着气。
缓过劲来,他强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大夫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手法不错。”他竟然还有心情夸张大夫。
张大夫本来就为他的伤势难受,听他这样说话,手上动作又轻了些,心疼道:“你竟还笑的出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的伤势是什么情况呀,这样的伤恢复不好就会伤口化脓,身体发热。一旦养不好,这样的伤势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赵泽世想转过头去看一眼这个大夫,不想才动了一下就碰到了伤口,“嘶。”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床外边,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收拾着药箱。
“大夫放心,我会好好养着,怎么也不能浪费了这些药。”他的的确确有好几年没有给自己的伤处上过药了,在宋国,哪有药给他好好恢复。
张大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药的事吗?那是命的事!
“这几瓶药我都给你留下,你自己记得按时上药。早晚各喝一碗汤药,到时候我让人给你把药煎好了送过来。你这几日就趴着吧,让背上的伤口愈合几日,若有发热的情况千万不能忍着,得立刻治疗,这关系到你的性命。”张大夫说了一大堆,赵泽世不知道记没记住,反正是好好应下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哪里,救他的那位姑娘叫什么。
歇了一夜,在日光照进屋里时赵泽世睁开了眼,他床头放着一套叠的整齐的青色绣竹纹衣裳。
他摸了摸那套衣服,是苏锦织就,料子应该是今年的。
赵泽世忍痛起身,把衣服穿戴整齐。
他有些明白他床前放的衣服为什么是青色的了,因为昨日他穿的是青色的衣服,样式与这件大差不差。
那位救他的姑娘应该是不好意思张口问他喜好,便按着他原来的穿着安排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青色,读书人才穿的这么儒雅。他若能活下去,便是地狱里杀回来的阎罗,是要和人索命的。
不过,这件衣服很好。
打开门,大片的阳光倾洒下来,他看见院子中用水缸养着各色的莲花。但除了这几缸莲花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站在缸前,低眸看着,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看水里嬉戏的小鱼儿。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一抬头,对上了那位姑娘的眼睛。
柳倾玉正走到院子门口,她没想到回来就会看见她救下的男子,一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这院子是她的院子,昨天晚上救人心切,她要用别的房间还得和父母那边去说,便直接把人放到了自己院子里。她则是去母亲那里睡的。
赵泽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柳倾玉身前,躬身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腰身弯下去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背后濡湿了一片,大概是伤口崩裂了吧。
他感谢她的动作很诚恳,让柳倾玉知道她只需把自己当作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好,无需再考虑其他的。
她注意到他弯下腰去时身体顿了一下,很不明显,他马上就恢复自如了。
“公子不必多礼。”她始终和赵泽世保持着距离,但因为担心,她还是问他,“公子背后的伤可是崩开了?”
赵泽世没想到他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竟引起了这女子的注意,“上过药了,无事。”他住在这里已经让她很不方便了,这种小问题他不愿闹的人尽皆知。
柳倾玉看着他淡然的表情,想象不出一个满身是伤的人不过休息了一夜就能行动自如,谈笑风生。
她偏头看过去,对他说道:“公子身上有伤,还是仔细养着些好。”
许久没人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了,他笑道:“有劳姑娘挂心。”
他这一笑,仿若云开月霁,整个人一下子活泼起来。心头的沉闷被一扫而空,习习清风适时的吹过来,给人舒畅。
柳倾玉也回之以笑,点头,边走边说:“今日早晨的药估计快要煎好了,公子可用过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