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汤姆送去了学校,并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工资不高但十分轻松的工作。
咖啡馆的老板娘叫玛丽,是个面色愁苦的中年离异女人。自从我来之后她几乎每天都喜笑颜开,因为得益于我的外形,店里生意火爆不少。
与之相反工作量变大了的我有些无奈,好在有慷慨的客人给的高小费给予安慰。
我对别人的美丑有一定的标准,对自己却相当模糊。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使我意识到自己长了一张十分不错的脸蛋。一开始我还有些沾沾自喜,但是不断的搭讪让我逐渐烦躁。
一起工作的时候,玛丽经常提起我和她的初遇。她说我像个高大的天神一样,推开门降临到她的小店里——我看是财神才对。
怪不得我总觉得身边的人有些矮小,直到有次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才明确知晓自己的身高居然接近5.9英尺——这在女人中确实算得上是高大了。
工作日我会和汤姆一起出门,先送他去上学再去咖啡馆上班。征询过玛丽的意见后,我会在放学前暂时放下工作去学校接汤姆。
小小的他就在咖啡馆的大桌子上写作业看书,间或沉默地望向我。等我下班了就大手牵小手,一路闲聊回家,这孩子有些沉默寡言,一般都是我挑起话头。
只是有些时候汤姆放假了我还得上班,一开始是把他留在家里的,家里比较清净。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打开门,面对的不是空荡荡的屋子,而是一个软糯糯的小朋友仰着脑袋在门口迎接我,这让我有种奇妙的幸福感。
汤姆总是乖乖站在门口等我,时间长了,以至于我以为他在家什么都不做,只是等我。于是有一天下班后,我抱起了他好奇询问道:
“汤姆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等你。”
罪恶感袭来,我才意识到把他单独留在家里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小孩子更怕孤独,也更依赖大人。他一直表现得太过懂事,所以我粗心地忽略了这一点。
“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那你是想呆在家里,还是去我工作的地方玩呢?”
“我想跟你在一起。”他慢慢地说。
汤姆很聪明,学习优异。老师说他待人彬彬有礼,与同学相处融洽。奇怪的是我从没听他谈论起他的朋友,也没见他和同学们结伴玩耍。
他除了在学校就是和我呆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觉得这样不好,虽然这样的日子确实非常温馨,但我不能自私地把他跟我捆绑在一起。他以后会健康平安地长大,独属于他的灿烂人生里不能只有我。
某天放学的时候,看着背着书包的小不点慢腾腾地挪到面前,我笑着蹲下身,满意地掐了一把嫩生生的脸蛋,营养跟上了,他的脸色日渐红润,现在看来十分健康的样子。
“汤姆,你在学校里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呀?”他可疑地沉默了。
孩子和我亲近是好事,但是他也得有属于自己的社交,这可真是种甜蜜的负担。我有些头痛地揉了揉他蓬松的小卷毛:“我可是等着你把朋友们介绍给姐姐呢。”
于是往后的日子里,我旁敲侧击、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得多交朋友,多和朋友们一起相处。
幸而汤姆是个省心的孩子,总算是听进了我说的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我的不懈投喂下汤姆的个头一点点往上窜,从一个软软的小豆苗长成了参天大树——他已经比我还要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地抚摸他的头顶,这使我时常有种淡淡的忧伤。
随着时间的流逝,汤姆的五官愈发俊秀,气质也变得儒雅温和,正直且不失少年感。但是诡异的是七年过去,我的容貌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还是原来的样子。于是在众人逐渐怪异的眼神中,我们搬离了那个城镇。
2000年,法国巴黎。
酒吧的音乐火热躁动,霓虹灯光绚烂闪烁。
我坐在吧台摇头晃脑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了,反正就是很喜欢这种大脑麻痹的感觉。酒精这玩意儿确实很奇妙,可以让人短暂地忘记烦恼,配合音乐食用更佳。
“咦,是你?真巧!”耳边穿来有些熟悉的女声。
我扭头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个有着黑长直发的、令人惊艳的漂亮女人是谁。
“不记得了?还是喝多了?白天我们才见过,这条裙子还是你让给我的。”她雀跃地转了一圈,向我展示了身上的一字肩小黑裙。
噢,我想起来了,白天我去奢侈品店拿预定的衣服,这个女人碰巧在一旁看中了它。她当时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难怪我没想起来。
店员歉意地告知当场预定要等几天才能到货,她财大气粗地向我表示可以出三倍的价钱。我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于是毫不犹豫就卖给了她。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为了表达谢意极力邀请我去她的卡座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