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蝉鸣,热风,温揽州视线放远,遥遥的蓝天,大片的原野,令人心旷神怡,薄蓝蹲在大大的水族箱前,白皙柔软的手指抚过滑溜溜的鱼身,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
刺目的阳光照在水中波光粼粼,经由水再反射一层的光映在薄蓝面庞上摇摇坠坠分外温柔。
这张面庞与梦境中苍白面庞重叠,竟让他有些错乱,好似此刻的从容美好才是一场幻梦。
“愣着做什么?快来摸一下小鱼!”然后由不得他回应,便被一双湿漉漉的手抓着浸入了清凉的水中。
薄蓝应了一个朋友的邀请,来听他的新歌。
暑假一放,温揽州的寝室只剩了他自己,这人又是埋头忙着忙那,实在不会放松,薄蓝看不过眼,便带他出来逛逛。
两人在弯弯绕绕的街巷随意溜达,两侧开着的小小店面不热闹,但家家店面前辟出小小沟渠,任由泉水潺潺,鱼儿浮游,颇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闲适意趣。
临到时间,她领着他进了一家酒吧,见了她的朋友。
若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温揽州,大概能认出这位朋友是当下热度火热的新晋唱作人肖驰。
他从默默无闻开始在这家酒吧驻唱,到现在混出点名堂还是没离开,一旦有了新歌也是在这里首唱。
两边最开始打照面的时候,肖驰瞧着薄蓝挽着的人,毫不掩饰酸溜溜开口,“这就是那个快十个月的前任了吧?”
薄蓝往温揽州身上一靠,笑嘻嘻地回答,“恭喜你!答对了!”
“又是个小白脸,薄蓝,你就不能看看才华?”肖驰一脸恨铁不成钢,手指在怀中抱着的吉他琴弦上一拨,替他尾音一扬,显得愤愤。
薄蓝懒得和他这种音乐痴争辩才不才华,她都能猜到,一旦和他说温揽州学习好,他指定嗤笑一声,书呆子!再和他说金融系,就会翻个白眼,钻钱眼里了?
若是换个旁人这样,八成是个恃才傲物,自命清高的人,但与肖驰做了许久朋友的薄蓝知道他才不是,他就是纯粹嘴贱找茬。
自从被薄蓝拒绝,怨气横生,对她每一任男友都横加挑剔。
薄蓝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这些事也不影响她欣赏他,欣赏他生活的积极,炽烈的热爱,坦荡的喜欢。
在追逐音乐梦想这条漫漫无期看不到希望的路上,人们直觉是忍辱负重,沉重煎熬的,这群人身上总会萦绕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落寞劲。
肖驰倒是个特例,他很快乐,他望着的不是那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的终点,而是走在这条路上,只要能接触能坚持就能让他开心极了。
为了能得到驻唱的机会,他折腰折得干脆,兼职调酒陪酒,做得心甘情愿,嘴甜会哄客人,将自己有几分姿色的外貌利用得淋漓。
她不过是见了后时常光顾,专门指他给自己开瓶酒罢了。
肖驰的歌和他的人一样,很快乐,充盈着热情,即使歌曲唱完,澎湃轻快的旋律还萦绕在耳侧,酒吧的气氛被烘热。
温揽州从没来过这种喧闹的场合,但他能感到由那方小小舞台引燃的快乐,还有经由薄蓝的兴奋传递出的所谓音乐的力量。
一切都很不同,一切又很令人开心。
应客人们的要求,肖驰领着自己的乐队又表演了两首歌,将舞台留给了乐队的键盘手兼歌手。
女孩与薄蓝相熟,拽着她上去替了自己的键盘手位置。
“很快回来,不要随便被人拐跑!”薄蓝有点不放心他,温揽州在校内的清冷疏远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在这鱼龙混杂的地儿,就跟那出头鸟一样,既写满了好欺负又勾得人心头痒。
薄蓝的担心实在太有必要,仅一首歌的时间,温揽州已经拒绝了好几个上前搭讪的男男女女。
大多数人被拒绝了就不再纠缠,但眼下这位不肯放弃,紧贴着他落座,一只手若有若无地划在他的手臂上。
温揽州遇事向来干脆,对着来人媚眼如丝勾勾缠缠的姿态,若他孤身一人怕是此时已经将人甩出去,但他跟着薄蓝来的,也只好忍下,免得给她招惹是非。
方才那点感觉还不错的感受果然是错觉。
正在他苦心忍耐的时候,猛不丁手中的酒杯一颤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温揽州顺着手臂,看到了毫不见外靠在卡座的肖驰。
恰在此时,灯光扫到台上的薄蓝,肖驰向台上举举杯打招呼,等他再望过去已经划过薄蓝。
坐在另一侧不依不饶的女人感到了这人急转直下的情绪变化,手指一僵,明明这人依旧安安静静,垂头看杯中酒,但就是让人觉得莫测起来,不太好惹,也老老实实离开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看似随口一问,但肖驰的表情语气分明将他排除在外,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温揽州心中一凛,那种类似因杨荼白的存在产生的不适感又蔓生了出来。
肖驰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