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
少女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该去拿通知书了哦，直先生，及川叔叔。”
聊得正欢的及川彻戛然而止，震惊地宛如一个机器人，一卡一卡回过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忘了自我介绍，”清水祈置若罔闻地看向岩仓直树，“我叫清水，有缘的话，以后或许还会和直先生的侄女在一个班，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了。”
岩仓直树弯了弯眸：“我也很希望小美能和你这样温柔的人成为朋友。”
“等等你们别忽视我啊——”
“祈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叫叫我的名字吧QWQ！！”
*
离开燕西后，清水祈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么巧，直先生的侄女就是第一名。”
及川彻却已经死死盯着手机里小直的联系方式，颤抖的手指停在删除键上方：“就一名！就差一名！如果没有侄女祈酱就是第一名了！我怎么能跟敌人交朋友！”
“……”
清水祈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给了他一手刀：“都高二的前辈了就别以为自己还在幼稚园。”
“但是干掉侄女酱的话——”
清水祈平静道：“也会有新的第一名出现吧。”
及川彻捂住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清水祈无哑然失笑，安静片刻后，才望着手里的DV机，轻声道：“与第一名失之交臂，说一点都不甘心肯定是假的。甚至会想如果之前能再努力一点、再多学一点就好了。”
“但是如果因此忘记确认被录取时的喜悦和感激，不就是在把幸福往外推开吗？这可是彻千里迢迢赶给我的惊喜，我可不想辜负这份好意。”
少女浅银色的瞳孔里全是满足。
而这份满足，是因为她本人自己的努力，也或许有他的一份在。
及川彻讪讪揉了揉鼻尖，小声嘟哝着：“即使如此，你还是依旧会朝着第一名努力吧。”
清水祈赧然，静静地望着少年笑。
仿佛在说：你不生气就好啦。
及川彻却不期而然想起招生老师递过通知书时的话语。
“……尽管都说优秀的学生什么都优秀，但像清水同学这样，不仅全科都很很优秀，而且没有短板的学生，我确实是头一次见。”
“一定很努力吧，真是了不起。”
“但清水同学有没有想过，专精某一学科，突破一直以来的瓶颈，从‘优秀’变成‘首屈一指’呢？”
那位化学老师发出了邀请函。
清水祈没有拒绝，只是说自己还会想想。
及川彻的学习成绩并不像自家幼驯染那样，也体会不到在学习上“优秀”和“顶尖”的差别。
但作为一名二传手，他比谁都能理解这一点。
所以他很生气。
顾及着这是清水祈未来三年要上的学校，及川彻什么也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控制住不变。
及川彻一直都知道，清水祈的性格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甚至可以说她与人交往的时候是有些笨拙的。
因为她很认真。
哪怕现在已经能做到驾轻就熟地和人开玩笑，但即使是玩笑她也会在心底认真考虑，并在合适的时机回复。
礼物或者情绪，她从来都不吝啬于付出。
这毫无疑问是非常受欢迎、被喜爱着的性格，因此她有很多朋友。
但这其实也很累。
及川彻比谁都明白自家幼驯染在这方面有多笨拙，明明有轻松敷衍过去的聪明方法，但她自始至终都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对待。
及川彻有过不满，闹过别扭吵过架，最后还是舍不得。
他只好让自己索求的少一点、再少一点，祈酱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很累了，他并不想再添加任何多余的负担。
所以，即使再生气，及川彻也没表现出来。
但清水祈依旧察觉到，并且说出那样坦率的话——她的确是直球性格，喜欢有话直说，想要以此传达出自己的善意和心意。但她很少会袒露自己的内心的负面情绪。
清水祈不想让人担忧自己。
及川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已经不生气了。”
“那正好去附近逛一逛吧，熟悉一下街道，顺便找一找住房信息什么的。”
清水祈弯着眼眸：“当然，顺利通过考试也要庆祝庆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可是我之前特意做的攻略！”
少女心情很好地走在前面，浅绿色的长发随着步伐摇晃，偶尔扫过白皙柔软的后颈。
及川彻静静地看着。
祈酱还是一样的笨拙。
他怎么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