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怕!” 老魏絮絮叨叨地骂了半天,好说歹说才勉强点头,丢给了许惩一堆零件,让他给装好,自己则去后院里找车。 许惩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装起来。 乔方语却被老魏方才只言片语讲的旧事骇住了,半天没说出句话。 “抱歉。”许惩主动说,“害你等这么久。” 乔方语摇头,她常去医院,最习于等待,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 “那年……你受伤了吗?”她绞着手指,问。 明明嗓音已经开始颤抖,却还偏偏要克制,假装轻松,仿若提起的不过是一桩旧日小事,问及那年的小测成绩。 许惩的心忽然就塌下去一块,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他放下手中的轴承,指尖上沾着机油渍,他掌心搭在膝盖上,半弓着腰看她。 “抱歉。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他分明记起,第一次问小姑娘的时候,她就说,自己不打算尝试摩托车。 无论她是恐惧,还是单纯没兴趣。他把人带出来,却没让她尽兴,是他失职。 于是,许惩说:“我们打车去,怎么样?” “鹿鸣山的桂花全开了,很香。” “他们说秋天最适合祈愿。古代的皇帝都在这时候开祭坛。”他笑着看她,语气放得很低,“阿语,想不想看?” 骗子。 乔方语捏着拳。 你明明根本就不相信神佛。 ——无牵无挂了无信仰连死都不怕。 乔方语只要稍微用力去想,就感觉心脏像是被极细的纤绳拉拽,呼吸凝窒,鲜血淋漓。 她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较劲,把头扭到一边,犟着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告诉我。” “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话音落下,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发出的音量吓了一跳。 内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停下来,你在做什么啊。 他可是许惩啊,多么耀眼高不可攀的人,凭什么被你这样对待。 你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又有什么立场责怪。 明明只要呆在他旁边,她就能很高兴、很高兴了。 那就该知足了啊!好好珍惜相处的每一秒,什么都不要想,一切多余的话,都不要发问。 唐欣雅劝说过她、沈饶警告过她,就连张真真和杨晓纯,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太过。 自己实在是…… 乔方语松开攥紧衬衣下摆的手,猛然扭头冲向门外。 ……太差劲了。 “乔乔!”许惩拔腿就往前追,然而乔方语根本没跑远,她只是蹲在汽修店门口,抱着膝盖,死死咬住唇角。 “对不起。”她颤着声说,“你先别看我。” “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 许惩蹲在她面前。 骄阳似火,烈日炙烤路面,车轮压过沥青,都能带出仿若焦熟的轻嘶声响。 他用身体替乔方语遮住太阳,低声说:“……桡骨骨裂、锁骨骨折,外加两对肋骨错位。” “都是四年前了。” 乔方语不动,他只能叹了口气,又继续低声地哄:“真不算严重,都是魏叔说来吓唬我的,怕我带你乱来,把你弄伤了。” “那天下过雨,山崖上的土都是软的,泥巴糊了我一脸,照片很难看。”许惩轻声地笑,“我也要面子的啊,小朋友。要是说多几句,你闹着要看,我这面子,岂不是没有了?” 乔方语知道他是在逗她开心,很努力想抬起头笑一下。但她还是笑不出来,拽动嘴角,不受控地就向下撇。 “后来,我就拜老魏为师了。他在南城摩托越野圈子里好多年,一直保持着零事故率。直到那次。他是怕我减速不及时冲下山崖,才自己撞过来的。” “结果我把他的冠军奖杯带走了。这话说出来,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当成卑鄙小人了?” “嗯?乔乔。” “还和坏人一起出门么?” 他的声音仿若呢喃,句句低沉入耳,缓慢温和,宛如缱绻。 乔方语始终蹲在门边,垂着头,近乎木然地听完了整段故事。 或许是受到了方才奶奶的影响。 或许是从小到大,她已经在医院,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 她是弃婴,被爷爷奶奶收养,很艰难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