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松岛怜从房间里走出去。宽敞的客厅里堆满了她们今天的战利品,大小姐独自坐在地毯上拆着购物袋,拎起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条纹领结比划两下,转头挂到蹲在一旁的风速狗的脖子上。旁边或坐或卧的式神身上多多少少添了几件饰品,纵容地任凭主人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扮它们。
在为了保护历史景观所以政府硬性规定了楼层高度的京都,想找到一家高楼层的现代化酒店实在是不容易。一般旅客都是冲着京都的历史气息而来,豪华酒店也都打着传统、艺术、自然之美的主题,奈何梦子在禅院家蹲了四年,远远看到酒店那引以为傲的用几百年前的宫门改造成的大门就要犯PTSD,吓得松岛怜一脚油门赶紧掉头。
最终她们在靠近京都车站的一座现代风格酒店落脚,因为与本地格格不入的现代气息而十分冷门,在旅游旺季也很轻易地订到了顶楼风景最好的总统套房。当看到大理石地面、箱式电梯、液晶电视、空调……的时候,梦子不禁热泪盈眶,觉得自己终于能过上人过的日子了。
沾了梦子出手阔绰的光,松岛怜顺带着也能享受一下总统套房的待遇,现在看梦子就是在看金主,套上金钱的滤镜后甚至还产生了几分怜爱之情,看这孩子在禅院家都过的什么日子,坐个电梯都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松岛怜放下了警惕心,相当放松地询问梦子明天的打算,是想去游乐场还是购物中心,京都站大厦底下还有好几条地下步行街,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哦。
松岛怜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了陪玩的位置上,绞尽脑汁如同一个引诱小公主不务正业的宫女,她看着梦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道:“有没有咒灵比较多的地方呢?”
松岛怜:???
无视她突破天际的疑惑,梦子自顾自地叹口气,抱怨道:“街道上的咒灵太少了,又很弱,这一趟下来基本没有收获嘛。”
看着梦子在那真心实意地感叹,松岛怜张了张嘴,硬是没憋出来一个字。她想到白天逛街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些附在擦肩而过的路人身上的蝇头、街角巷缝里藏在角落的低级咒灵,大小姐走在前方饶有兴致地打量沿途的店铺,身边间或走出一只式神灵巧地穿过人群,快准狠地将咒灵扼杀,最后走过的街道上一点咒灵的残秽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如同洗涤过一般。
松岛怜原本以为这只是身为御三家的一员而从小接受的基础教育,现在看来似乎她的理解出现了亿点偏差。
就在她进行脑内风暴的时候,坐在房间角落看书的幸助走过来,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妹妹:“咒灵的话比较容易出现在坟场、医院、学校之类的地方吧,也有一些会出现在都市传说中的怪谈地点。毕竟比起场所本身,觉得某些特定场所恐怖的人心才是形成咒灵的主要因素,甚尔哥应该去过外面执行过任务,是吧?”
另一边坐在吧台边上喝酒的甚尔闻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不感兴趣地唔了一声,算是默认。
“也就是说去坟地什么的就可以找到咒灵了们?”梦子虚心求教,语气轻松犹如想找个地方打游戏,而不是去打爆咒灵的狗头。
幸助温和地笑笑,目光却转向站在一旁的松岛怜,慢条斯理道:“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您不用担心。辅助监督一向是和总监会、和窗有联系的,作为派发任务的中转站,她们肯定清楚哪里有需要祓除的咒灵的,是不是,松岛小姐?”
而松岛怜已经冷汗淋漓,密闭的空间内,四双相似的绿色眼睛从不同方向盯过来,在昏暗的背景中犹如窥伺猎物的群狼。
这不是询问,而是威胁。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的这位并不是什么一般意义上的贵族小姐,她们是咒术师,也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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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怜战战兢兢地请示上司,得到批准之后驱车带着梦子几人前往兵库县。
“因为京都是御三家的地盘,一般等不到窗上报,御三家的咒术师就直接把本地的咒灵清除掉了,”她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梦子,解释道:“所以比较近的任务点都在隔壁县,兵库县的那个已经是最近的了。”
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梦子不至于在这方面为难她。轿车的内装很对得起它昂贵的身价,座位相当宽敞,即便如此数个小时的车程依旧很让人难受。梦子还算好的,幸助幸子兄妹或多或少的有些晕车症状,毕竟在此之前的十几年他们都没出过禅院家,更别提坐车了。最让人羡慕的是甚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与咒缚也强化了平衡力,他甚至能坐在副驾驶上优哉游哉地看赛马杂志。
梦子踢掉鞋子,直接在车座上躺下,翻了几个身又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将拉帝欧斯召唤出来,身高两米的式神甫一出现,视觉上空间就变得逼仄起来。拉帝欧斯看看在一旁打滚的梦子,从善如流地改变身形,自觉成为大号人形靠枕。
而驾驶座上的松岛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后座上多了个黑发红眼的陌生少年,吓得她差点把车开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