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疼痛也只是暂时消失了。
卫灵觉得口渴,抬起右手想把案几上的茶端起来,她这次幅度太大了,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低低冷哼了一声。
赵燕急急的走过来,“胡姐姐,你要喝水叫我呀,千万别动,你等着啊。”
她匆匆出去,很快又回来,端来一碗茶,用勺子喂卫灵喝水。
还解释道,“这是用七叶草的药茶,会有一点苦,但可以止痛。”
卫灵十分感激,“赵姑娘,有劳了。”
青山派的药修医修不分家,派内的弟子受伤了都是往药修送,比起种药草炼丹药,赵燕更喜欢给人治伤治病。
没有李长陵给的灵石,她也会悉心照顾。
赵燕说,“应该的,胡姐姐,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卫灵还真得饿了,略想了想,“想吃汤饼了。”
确切的说,是想吃梅花汤饼了,而且是她母亲亲手做的那种,用鸡汤打底,但撇去了所有的浮油,一点儿都不腻。
制作汤饼用的血糯米,是临安余杭谢家庄所产。
谢家庄是她大舅家的农庄,出上好的血糯米。
赵燕唤了另外一个女弟子进来照顾,自己匆匆往大厨房赶去。
此时大娘们正在准备午饭,赵婆子在蒸花卷,黄婆子做好了一面案绿豆糕,正在往锅里放。
张婆子在帮着烧火。
三人见她来,都忙问,“大姐儿醒了没有?”?
赵燕点点头,“醒了,说要吃汤饼。”
赵婆子说,“那还不容易,面都是现成的,煮一碗就是了。”
黄婆子瞪她,“这是给病人吃的饭食,能这么不讲究吗,别看大姐儿勤快能干,但我看她可不是从小干活的人。”
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姐。
赵婆子说,“那倒是,用鸡汤做?”
黄婆子点了点头,拿出半只鸡剁了,将肥肉都剔除了,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十分小巧的锅具。
将鸡块和水放进去之后,她按动了锅炳,往里面投了两个青灵石,也就几息之间,浓鸡汤就熬好了。
赵婆子找了小一点的模具,做出来的汤饼都是小小的荷花,临出锅,黄婆子又撒上了一层鲜红的枸杞果。
卫灵看到这么一碗如此精致的汤饼,忍不住笑了,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燕慌慌的说,”胡姐姐,你千万别笑了,你脸上的伤很多,有一些擦痕挺深的,若不小心会留下印子的。”
卫灵其实不怕痛,还有什么能疼过焚烧自己呢,看着火苗一点点,一点点的将那么美好,那么年轻的躯壳完全吞噬掉。
但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还要接受别人的照顾,是她成为胡姑娘之后,已经不再习惯的。
好在卫灵恢复得很快,快到令人惊讶,只用了一周,她的皮肉伤就全部都好了,脸上的结痂也掉了大半。
只是因为骨折,她仍旧不能下床,但可以坐起来了,床榻上摆放一个小巧的案几,就可以自己吃饭了。
暮色沉沉,青山派的外门弟子们都可以暂时歇一歇,不过也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之后晚功便开始了。
李长陵先去了大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就着凉茶吃了,他从芥子袋里取出极品血灵石,紧紧握在手里。
师父施了法术,所以他不得不违背本心,整日都要刻苦修炼。
但这几日他一直在思索,他真的是完全不想修炼吗?
他生下来聪明又敏感,他的母亲是个懦弱的女人,十分爱哭。
每次哭泣,都深深烙印在他幼小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被嫡兄欺负,其实比众人知道的更早。
是他才两岁的时候,把无意中听到的诗文当众背了下来,因此得到了父亲和祖父的夸奖。
但那天晚上,趁着他母亲被嫡母叫走,他的嫡兄便带着奶妈打他,不但扇了他好耳光,还把他的大腿都掐紫了。
母亲抱着他哭了一夜,他睡着了母亲还在哭,他醒了母亲还在哭。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藏拙。
即便如此,也常常遭受无端的恶意。
但现在他长大了,还要像以前那样活吗?
他把极品血灵石放了回去。
李长陵去了院子练剑,一直到子时才回屋休息。
次日一早,他从梦中醒来,看了看时间才刚辰初,身体很想再躺一会儿,心里想的却是早功不能迟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了,洗了把脸,却发现衣架上竟然空空如也,一件衣服也没有了。
李长陵只能打开了最外面的柜子,这里面衣服很多,可都已经是穿过的。
他皱着眉头,从中挑了一件相对顺眼的。
其实大多数青山派弟子都不洗衣的,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