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人来拦他,但不少人都奇怪地看向他。
怎么有人呆呆地在那里坐了一下午,点了一桌东西又什么都不吃就跑了呢?
席南一直跑,跑向陈疏清的住处,跑得一身都是汗,裤脚沾满了泥泞。
他不甘心,他不想放弃。
他想起过去自己忽视陈疏清的无数次细节:送到手边的热水、解酒的蜂蜜水、永远都不会迟到的生日祝福……
太多、太多,刚开始或许是刻意忽视疏离,后来却都成了习惯。
席南甚至都想不起来,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再给陈疏清送过生日礼物。
不、不是生日礼物,是任何礼物。
他站在陈疏清楼下,突然不敢继续走下去了。
是,他们是一起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他同样也做错了很多事情。
现在,还来得及吗?
席南站在楼下呆立了许久许久,几次三番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
他完全不能想到有谁会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拉他一把。
答案是否定的。
错过了这一次,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碰到这样一个爱他的人了。
这份爱是用了十几年沉淀而成的,而人又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席南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陈疏清唯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的那种如钻石般灿烂绚丽的笑容,还有她始终如一的态度,终究还是抬腿向上走去,敲响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陈疏清从猫眼里看到了来客。
心情谈不上多惊讶,毕竟她和席南的纠葛很难说得清楚。
她自己都觉得很难受对他是爱情,还是“爱情”。毕竟她的确疯狂地想要拥有对方,达成永恒,可是,她又一点都不会因为席南吃醋。
就好像,在他身上,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占有的欲望。
但若说是亲情,她又会产生使对方成为不会反抗的玩偶,永远不会变化地和她在一起的危险想法。
真奇怪,人怎么可以这么复杂。
所以在看清门外的是席南之后,陈疏清打开了门,准备看看他是来干什么的。
而就在她思考与席南的关系的时候,埋在大脑表皮下沉眠的触足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开始活动了起来。
一种陈疏清自己看不到的气味慢慢地散发开来,这气味对深海之主本身都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更遑论一个小小的触足。
好香好香好香……
逐渐浓烈的气味让陈疏清身上的触足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紧接着这种饥饿感像病毒似的迅速扩散开来。
一种如芒在背的注视感如同火烧般落在陈疏清身上。陈疏清本来都已经习惯了无处不在的视线,可这猛地一下,还是让她下意识地产生了类似炸毛的感觉。
是什么?
那个盯上她的家伙又来了?
为什么?
还不等陈疏清细细思索,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她的后颈蔓延开来。
有什么湿黏的东西在她的颈后反复摩挲,像爱人的抚摩,又像是粘人的小狗不停试探地嗅闻。
但这种程度似乎很快就不能满足对方的需求了。
本来还停留在表面的接触,很快就变得更加紧密,陈疏清被突如其来的的动作给吓得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
有什么像吸盘一样的东西吸在了她柔嫩的肌肤上。
陈疏清这下完全不管似乎还在说什么的席南了,直接就去了侧边的卫生间,将门反锁。
她将松松披在外面的外套脱下,露出穿着吊带白皙皮肤。本来光洁的肤色,此刻出现了很多不协调的印记。
陈疏清偏头看去,瞳孔忍不住一缩——
大片的雪肤上出现了黑紫色的触足,那些触足从颈后蔓延开来,隐约可见发蓝的吸盘正紧紧的贴着她,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甚至将她本来毫无痕迹的皮肤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绯色。
猛得看过去,就好像半墙的黑色爬山虎,拥有着一种古怪诡异的魅力。
陈疏清看着这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纹身”,想尝试着用手去拨,但很会顺藤爬的触足,直接顺着小刀向上攀去,圈住了陈疏清的一只手掌。
细密的触足攀上,相比那种粗大触足给人的威慑感和恐怖感,要显得无害很多。
但此刻无害地小触足很快爬满了陈疏清的手掌,柔软而不可抗拒地圈住了每一寸皮肤。
就像,怪物版的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