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了
少女还是那样明媚,与曾经不同的是,她少了几分冷漠,眼底更多的是和煦的阳光。
少女带他在重庆街头买糖炒栗子,带他逛西装铺,开朗地不像是刚刚失去双亲的孤女,更像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
那一年除夕,他们在重庆街头一齐看向漫天烟火
“明台,相信我,七年之内,我们一定会赢。”
少女在少年的耳边轻声说着,语气坚毅
即使是明楼,即使是王天风,都不敢这么明确地、坚定地说出“一定会赢”
每个人都像走在地狱路之上,永远不知道明天在哪,也永远不知道历史的天平将偏向于何方。
所以,同僚们说的永远都是“我相信”
“——我相信明天会赢”
在明台的愣神中,少女微微一笑,打开了一只木盒
“明台,我十六岁了。”
在少女明媚的笑意下,明台顷刻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结婚吧。”
少女昂起脸,傲然一笑
1942年的除夕,汪若楠与明台成婚于重庆。
“明台,活下去。”
这是分别之际,少女的最后一句话。
寂静的公墓传来礼炮的声音,明台微微抬头,天空划过整齐划一的战斗机,留下波浪般的白雾
看着天空欢腾而过的云朵,明台忽然一笑,眼眶红了大半。
他弯下身,摆上一只红色的小旗
“小楠。”
他轻轻说道,努力缀满笑意
“正好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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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小儿子明台是最后的明家子,不幸牺牲于1950年的援助战争。至此,明家三代,满门忠烈。”
纪念馆前皆是来来回回的人,人们好奇地看着几十年前的陌生战争,看着一个个的陌生姓名。
只有一位少年静默地站在那,死死地盯着眼前石壁,若有所思
少年十七上下,身着校服,有股掩盖不住的书卷气。
待到看门大爷锁门时,少年才悻悻离去
“真怪。”
大爷看着少年的背影,皱眉道
这个孩子算是看着长大的,从七岁起,每月总有几天雷打不动地在静坐到闭馆,还总在同一块石壁前。
说罢,大爷眉头紧锁,烦闷地去揪石壁旁的另一个人
“我刚刚怎么没发现。”
大爷愤愤想到
待把那人揪出来了,大爷才看清样貌。
也是干干净净身着校服的十几岁女孩,那女孩沉静地说了声抱歉,挣脱大爷的手离去了
“哎?”
大爷的手吃了痛,看着两人的背影
“现在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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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着窗外的蓝天,脑中忽然闪过正楷之小字
“明楠,又名汪若楠,代号毒蝎、青南,重要电讯人才。牺牲于1944年春。此位同志的牺牲为东北地下小组的实力保存与四二战争的胜利占有决定性因素。”
少年叹了口气
街上弥漫着流行音乐,耳边是人们对当下事物的交谈
有时候,明楼不知道,重活一次是恩赐还是惩罚。
他生于死后的第三十八年。
刚出生的几年,他只有对世间最微小的记忆,待到三四岁时,记忆才逐渐明朗。他模糊地知道,他生于上海的高干家庭,上有一位大他三岁的姐姐。
姐姐的性格十分沉稳,不喜说话,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刚开始的那么几年,明楼也静静地坐着,每天只剩思考。
是什么时候发现姐姐不对劲的呢?
也许是某天傍晚,姐姐惊厥之后的呼喊,让他总莫名地觉得,语气语调像极了“明台”;也许是姐姐与自己一般,对几十年前的世事无比清楚。
总之,当五岁的明楼在无人的家里试探性地叫出明台时,姐姐的震惊无以言表。
但是,幸运的事情似乎只有一次
自重生以后,明楼再未发现,身边除了明镜之外,还有其他的重生迹象。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的脑中总会出现楠树下的少女
她冲着自己,柔柔地笑。
还有最后牺牲时,小姑娘毅然决然的目光
“师哥,我不悔。”
如果重生在和平年代,代价却是与爱人永远的阴阳两隔呢?
看着湛蓝明媚的天空,明楼轻轻思索
“借过?”
身旁传来同龄女孩的声音,明楼回头,望见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