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粗的房梁还能断了不成!
他家乃医官世家,自小饱读诗书,奈何战事所迫,全家流离失所,被叛军冲散后他与家人走散,流落到这个村子,昏迷时竟然耻辱地被人卖到地主家给一个傻姑娘当赘婿,简直羞煞死人,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与其窝囊地当赘婿,不如一脖子吊死。
就当他将绳子搭在房梁上时,门开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
宋阿福率先发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甜甜问道:“你干嘛呢!”
沈清溪拿着绳子比划几下,结巴道:“想看看这绳子结实不,好用来捆东西。”
“没收了!”
……
沈清溪看着面前的粉雕玉琢,可可爱爱的女娃娃,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呆呆坐在旁边。
“你是谁呀。”宋阿福故意逗他。
沈清溪冷不丁让她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这个刚到自己胸口的女娃娃,他是他父亲买来的赘婿吧。
“我叫沈清溪。”
“清溪哥哥好。”
沈清溪一时有些懵,呆呆点了点头。
“阿爹说你是逃难来的,为什么要逃难啊。”
宋阿福想打听一下最近的时局。
沈清溪沉默了一会儿道;“北方战乱,我与家人往南方避难,路上遇上了强盗什么都没了。我浑浑噩噩中走到这里,晕倒在一处草垛中,有个妇人看见我,给了我一点东西吃,并告诉我能在当地宋财主家找点活干。没想到……”
“说了你也不懂。”
宋阿福笑呵呵道:“没想到,你被我爹请来当我的夫君了,然后别人又告诉你,我是个傻闺女,对吧。”
沈清溪愣了愣:“现在看来,只是天真可爱,倒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阿爷说了,若是你不愿意,你可以走的。”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阿福就醒了。
昨天听沈清溪那一番话,她觉得战事马上要波及到这里了,若是这样,首当其冲的过就是他们家。
毕竟财主家底丰厚,若是乱军来了,保不齐第一个就被抢,若是本国军队,肯定也会有资军这一说。
昨日沈清溪的意思是,现在贪官横行,到处都在抓壮丁,若是家中不愿让男儿入伍,便要付五十两的资军费用,除此之外,各乡乡绅也得“尽尽心意”,不然就会被当作通敌处理,不少豪绅富户就栽在这里。
便宜爹还沉浸在美梦当中,总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直接说肯定不行了。
得去找阿爷。
宋阿福趴在阿爷床边,看着阿爷编簸箕。
宋老爷子穷苦人出生,即使行动不便,也不愿意闲着,每日都会编一些竹具什么的。
“阿爷一会给我们阿福编一个竹蜻蜓。”
宋阿福歪着头嘿嘿一笑:“阿福还要个竹蝴蝶。”
“好好,爷爷给阿福编。”
宋阿福撑着脑袋,看似漫不经心道:“爷爷,外头有好多逃难的人,好些都是隔壁郡的。”
“我们离得这么近,不会也要逃难吧。”
宋老爷子摸摸她的脑袋:“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阿爷呢,最不济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阿爹。”
宋有财这时也恰巧进来,听见这话:“要是逃难我可不走,那苦我可吃不了。”
宋老爷子听见这混账话,又被气的扔了一只鞋,被宋有财接了个正着。
“昨儿二弟也找我商量此事来着呢,说是如果要逃难,他们不跟我们一起走。”
话是这么说,宋老爷子也听出来里头的意思了。
“是害怕我这个瘫老头子给他们找事,这么早就想好了。”
“老大,你说呢。”
宋有财没好气道:“我那个二弟妹,整日挑拨离间,和他们一起我还觉得憋屈呢,他们要自己走就自己走,我还不乐意一起呢。”
宋阿福听这个话外音,感情已经开始准备要逃荒了?
“爹啊,莫非真的要逃荒啊,这苦儿子真吃不了。”宋有财道。
宋老爷子叹口气:“我年轻时,没少遭过荒年,如今的情形,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让你早早备着,避免到时候自乱阵脚。”
“若是真的要逃荒,你不吃苦也得吃了。”
宋有财心里五味杂陈:“我什么都不会,这可怎么办啊。”
宋阿福看着老爹苦闷的样子,也多少猜到他在想什么。
养尊处优的地主少爷,如今要逃荒了,怎么会高兴地起来。
但是这条路也得走下去。
宋阿福拍拍父亲的肩膀:“阿爹别怕,有阿福呢。”
蹲在门外的地主少爷哭丧着脸:“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