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热烈的阳光下,萧宵大摇大摆地坐在张茗的车里,跟他大肆吐槽蒋天生平日严酷非人的行为来。大骂他不听劝,抽烟又喝酒,还咒他迟早死于癌症。
张茗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这样一声不响跑出来,蒋先生不会生气吗?”
“那又怎么样!”萧宵怒气冲冲,理直气壮,“不是另外找了个人去给他当康训师吗!这是医院人事调动,他管不着!”
张茗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要是当了医生,肯定一天八百个投诉。”
投诉?
萧宵忽然想起什么来,有些后怕:“你说,蒋天生那个老王八犊子要是去医院投诉我,我是不是要被扣绩点?”
张茗抓着方向盘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吧。你已经申请了重修实习课,那你今年就没有实习绩点,还怎么扣?”
然而,萧宵想起自己学校的那些严苛到几近变态的条例,有些头疼:“不会倒扣吧?毕竟我是中途才退出的。”
张茗扭头看她一眼:“难说。”顿了顿,“但是你已经被确定是交换生了,这次的实习绩点校方应该不会特意卡你。对了,你签证材料都提交了吗?面签材料准备好了吗?”
“交了,我还预约了明天的面签。但是——”萧宵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很担心我去了美国后会饿得哭着跑回家。”
张茗瞪大眼:“那你财产证明怎么提交的?”
“找娴姐借的,去银行打完流水后就立马还她了。”萧宵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茗,“张老师,你可以借点钱给我吗?”
“可以啊。”张茗笑了笑,“我可以放高利贷吗?”
“不可以啊!”
张茗耸耸肩,无谓道:“那算我亏一点好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路口处忽然横出几辆黑色靓丽的轿车,当先那辆直冲他们面门而来。张茗脸色一变,死死踩住刹车,拼命打死了方向盘。轮胎在与地面摩擦中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萧宵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安全带,她现在已经把锁骨撞碎了。
“你没事吧。”张茗惊魂未定地转过头问她。
“没事。”萧宵揉了揉被安全带勒出一长条红痕的脖子,恶狠狠地眯眼瞪着最当先那辆黑色的车,“哪个不长眼的傻子东西,走!跟爷一起弄死他!”
不等张茗阻止,萧宵利落地一扯安全带,潇洒拉开车门,气势汹汹朝那辆车走过去。
此刻,她沉寂了多年的祖安魂已重新沸腾:“你妈的!你怎么开车的!你脑干让人挖了吗!没个十年脑血栓都开不出你这样的——”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是被掐住喉咙的可怜鸭子。
张茗就看见她一下子停在那里,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车牌,然后飞速扭身回头狂奔,惊恐大喊:“快跑!!!!!!”
张茗一下子莫名其妙,也不知她看见了什么东西惊慌失措成这样。然而片刻之后,他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蒋天生也就了然了。他默默锁好车门,熟练地掉转车头,一踩油门。
对不起了!萧宵!就冲他亲自堵你的这种爱恨交加,谁掺和谁死!
萧宵看着张茗的车在她眼前绝尘而去,傻了……
“张茗你不得好死啊!!!”萧宵眼泪都下来了。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哭哭啼啼往前跑。
这条路上来往车辆稀少,她想求助都找不到对象。她跑了没几步,突然有几辆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横在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几乎都要给跪了。这是什么“霸道龙头的逃爱小娇妻”的玛丽苏戏份啊!
没必要这么大阵仗吧!大佬!
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那种皮鞋踩着路面的声音她听过无数次,可这次的脚步声就像踩在她心尖上,她的心脏随着这一声一声的脚步节奏,一下一下地颤抖。
终于,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住。萧宵缩着脖子一动不动,怕一动就被怒不可遏的蒋天生一枪打死。她一想到那个果断扔下她,丝毫不讲义气的张茗就又气得发抖。
蒋天生看着她瑟缩颤抖的肩膀,盛怒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尽量放柔了声音:“跟我回家。”
回家?萧宵心里冷笑。
那样的地方根本就和她无关,他也怎么有脸称之为“回家”?而且,她昨天装了那么大一个逼,怎么可能还有脸回去!
“不用。”萧宵吸了吸鼻子,“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蒋天生一下拧紧了眉头,面色渐渐沉下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萧宵抗声:“那你也别让我说第二次。”
蒋天生深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跟她好声商量,而是准备先将她拉回车里,之后再慢慢安抚。但是萧宵耳尖,在听得身后动作的时候,猛地朝前跨出一大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转身之时满脸戒备地盯着他。
“我说过,我自己有住的